“温之言,我不会虚情假意,此生只想找个两情相悦之人度过余生。”
“你我二人,郎无情妾无意,硬要绑在一起作甚?”
“这大婚,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白云暖定定看向温之言,一字一句说的温柔又细致,仿佛倾注了她从大婚那日到而今的万般情绪在里面。
这里面有彷徨、有无奈、有迎合、有委屈。
她是水做的吗?怎地又哭了?
温之言眉心紧蹙,忍不住上前抬手拭去她颊边泪珠。
泪珠滚烫,滴在手指上,温温热热顺着四肢百骸流窜他心里,他的心愈加柔软,涌出疼惜。
白云暖这才发觉眼眸雾蒙蒙一片,连温之言近在咫尺的俊颜都被泪水糊了眼。
颊边多出来的手指,如羽毛般轻柔拂去泪滴,更是惊的长睫抖了抖,眼泪奔涌夺眶而出,越擦越多。
白云暖因着温之言的动作,心里更加酸涩一片,如同百转千回,缠绕纠结的线。
到底是不足双十年华的女子,又是自小被白泽与舒芸娇宠的,那些小女子的心性还能在她逞强执拗的性子下,窥见一斑。
温之言哂笑不已,手臂一揽,将白云暖圈进怀中,下巴搁在散发幽幽茉香的发顶,喟叹一声。
“云暖,我该拿你怎么办?”
耳边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圈着自己的臂膀,坚毅不容拒绝,温暖令人安心,白云暖止了哭意。
这种安心,多少午夜梦回,是她不曾奢望过的东西,而今实现了,她只觉怅然若失。
温之言,我们和离吧。
日日夜夜缠绕至心的话语,被怀抱的禁锢滋生出来的抚慰,堵在喉间。
“王爷!王爷!”
陡然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二人,白云暖如受惊的兔子,挣脱开温之言怀抱,衣袖胡乱抹了抹眼,低着脑袋脸颊红红,一溜烟逃掉。
温之言接过士兵送来的几封信件,拆开匆匆一阅,是天子萧煜已经收到他们平安护送粮草的消息,命他们返京不必着急,只待天气好转,同肖正平与白云暖一道回京领赏。
萧煜的信里提了白云暖,温之言挑眉一忖,看来远在京都高堂宝座之上的人,对此处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
温之言拆开最后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张朴素纯白的小笺,纸质不一般,寥寥几句,温之言瞳仁猛地一缩。
“黎陵!”
黎陵从暗处现身,温之言将书信递了过去,吩咐道:“提前派人回京都将此消息打探清楚。”
黎陵看完书信,面色有变,低低应了一声。
“那两名刺客,查的如何了?”
“回王爷,那两人与混入军营的是同一批人,所用的武器,不是单州盛产的铁矿所出,只是动机一时还无法得知。”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先下去吧。”
白云暖从营帐慌乱跑出来时,正巧碰见几日未呆在营中的易元凯。
“暖丫头,怎么毛毛躁躁的?”
白云暖红着脸支支吾吾摇了摇头。
易元凯并未多想,顺嘴提了一句, “对了,易叔叔听说,你与王爷在后山那儿遇袭,可有受伤?知道是谁派来的?”
“易叔叔,我与王爷无碍,刺客已就地斩杀,王爷说此事他会去调查。”
“无事便好!这种天气,还是不要随意出军营。”
“对了,暖丫头。”
易元凯想起什么,垂眼疑惑道:“此次偷袭有些蹊跷,倒像是声东击西的意思。”
“易叔叔此话怎讲?”
“这几日我不在营内,正巧你们遇袭那会儿,军营里混进了贼子,不过又没丢失什么东西。”
易元凯边思索边自说自话,白云暖闻之,寒山远黛般的眉缩了缩。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两件事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易叔叔是不是有什么别人的东西在手?”
这些东西又正巧,是别人的软肋与把柄。
“嗐!军营里能有什么东西?除了盔甲兵器地图布防图,还有啥?帐子里也一直有副将守着,这次他们扑了个空。”
“比如什么信物或者信件之类的?”
易元凯原地来回踱步思索,神神叨叨自言自语,陡然惊呼道:“嗐!瞧我这榆木脑袋,差点儿忘了!白将军死前还留了一封信,在我这里!”
“琅州一战返京后,我就立即被圣上调到单州,一直都未能回京都同你们见上一面,所以留到了现在。”
爹爹的信?
还是三年前的!
“易叔叔可否将信借我一阅?”
“暖丫头说甚!那就是一封家书,白大哥的家书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你等着!易叔叔给你找来!”
易元凯拍了拍白云暖的肩膀,蹬着军靴回了帐子。
白云暖坐在易元凯营帐内的小桌边,信封右下只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