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中有人不由发出疑问。
肖正平与温之言陡然色变。
方才沉郁的闷响,便是这些积雪因嘹亮嘶鸣声音在山涧回荡,无形之中扩大了声响,引得高处突现雪崩之势。
肖正平迅速跨上马背,朝着队伍前方高喊:“前方队伍速速向前行进!”
接着朝队伍后方,一骑绝尘而去。
“是雪崩!快!快离开这儿!”
一瞬间,马儿慌乱的嘶鸣与马蹄杂乱的哒哒声混在一起,淹没在愈来愈强烈振聋发聩的轰隆声中。
从上空呼啸而落的雪,犹如惊涛骇浪席卷直下,让人来不及细想。
“啊——!”
“大家往前!快!快!”
汹涌喷薄的雪如排山倒海之势,将天塹间的一切冲的七零八散,瞬间淹没军队与马匹。
温之言见势不妙,从马背上飞跃起身,轻功几个踏步,避开朝下而来的大片雪团,他侧身借着山体,轻功几个跃步,突现肖正平身侧,吼道:“肖将军快离开!”
头顶上白压压一片的雪朝着肖正平倾泻而下,肖正平面色一白,手臂陡然被人拖拽住,身子向着右侧一处凸起石块倒了上去。
肖正平慌乱抹了一把脸上雪沫子,偏头一看,温之言瞬间被山崩地裂如海浪般的雪吞没。
“王爷——!”
……
白云暖离开一品轩后,带着竹桃一路回了府,同管家季伯交代了几句,收拾好细软,披了一身厚实的雪白狐裘,骑马匆匆赶往侯府。
舒芸听到下人来报,却见禀报完的下人刚转身出了门,白云暖脚底生风,一脸急迫直接踏入房内。
屋内靠近床榻附近,摆放着袅袅生香的祥云鹤纹铜熏炉,熏炉高大,满室淡香暖融,很是舒适安逸。
舒芸用完早膳不久,正坐在房中品茗,见到白云暖很是诧异,放下碧瓷小杯,心陡然提了起来。
自家女儿成婚不过两月,莫不是被言王爷给赶回来了?
瞅了眼白云暖面色,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问道:“暖儿怎么来了?何事如此惊慌?”
“娘亲,王爷奉旨带兵押送粮草前去单州西南支援,单州突发暴雪,女儿怀疑军队途经的落霞山脉会遭受雪崩,书房可有爹爹早年单州行军路线地图?”
舒芸听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是被赶回来的便好。
只是听闻白云暖的一番话,却是皱起了眉,“单州西南受灾为何要京都派兵前去支援,这不是舍近求远、本末倒置?”
白云暖无暇细想,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急迫。
“王爷离京不过一日,我已快马加鞭书信前往单州通知易叔叔,拜托他注意军队的动向。”
舒芸听后起身,罩了一件带绒毛的披风,示意白云暖跟着自己。
“易元凯曾是你爹爹的部下,琅州之变后不久,被圣上调任驻守单州。”
“暖儿此举,倒是妥帖。”
舒芸这会儿才注意到白云暖的装扮,身旁默不作声一直跟随的竹桃,肩膀上背着一个大包袱。
舒芸转而将白云暖上下打量一番,沉了面色,狐疑开口问道。
“暖儿是想只身前往单州?”
“……”
她就知道瞒不了舒芸。
白云暖并未回避舒芸的目光,她一脸从容又坦然,仿佛舒芸即便是说出什么阻挠拒绝的话,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白云暖点点头,眸色澄澈璀璨,如月落参横的天上繁星。
“这便是你的决定?不是逞一时之勇?”
“是。”
舒芸面色平静,白云暖甚少见舒芸如此这般安静不絮叨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太过冒险。
如果自己前去,温之言并未遭遇险阻,看见他安全她亦能求个心安。
若是遇险,她无法想象……
而今温之言与自己唇齿相依,粮草物资未能及时送达缓解灾情,侯府和王府迎来的,同样是灭顶之灾。
舒芸叹息道:“既是如此,跟我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探出云层的微薄日光自檐边照进来,空气中细小灰尘在光斑点点中氤氲浮沉。
舒芸吩咐婢女将书房四处的长灯燃明,三个博古架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各种书册。
空气中混着书卷气息与淡淡墨香,一如白云暖每次来此处闻过的味道,令人怀念。
白云暖打量一圈,不远处书案边的雕花木椅,不久之前,温之言还曾经坐在上面,向舒芸立下君子之诺。
舒芸看着白云暖,又将目光移至门外,就连余光都未敢瞥见书架上一丝一毫的物件,仿佛生怕那些东西入了眼。
“左边第二个架子上,是他当年走过的地方所保留的一些地图,你自己去翻找吧。”
舒芸说完正准备退出去,白云暖不由道:“娘亲……”剩下的话虽未倾吐而出,舒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