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在南疆长大。不像中原这边的女子。只知整日窝在深闺中刺绣。在苗疆的时候。娘亲每天教我读书识字。然后带我去采花扑蝶。整日在山林间愉悦玩耍。
碧儿是我进府后爹亲自给我挑选的丫鬟。和我的年纪一样大。同样有一双灵动的眼。她告诉我。临近年关的凤城晚上特别热闹。特别漂亮。尤其是元夜之时。尤为繁华。
我顿生了向往之情。与她约定。在元夜偷偷溜出丞相府去看看花会。
这一日终于到來了。花灯和焰火之盛犹如东风吹开千树万树的火花。焰火飘洒。仿佛漫天的星雨。装饰华丽的车马熙熙攘攘。往來如梭。他们经过的大街小巷都散发出阵阵浓郁的幽香。
灯火阑珊处。便是杨柳岸的晓风残月了。我看到三三两两的男女。分散在河堤那处。我指着这些人问道:“碧儿。他们为何不去看看灯会啊。”
碧儿凑上來道:“小姐。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他们都是一对对的爱侣。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幽会呢。”
“爱侣……”我喃喃道。这个词。似乎非常令人向往。阿娘说。我这个年纪的少女。是刚刚盛放的红芍药。
身后传來一到陌生的男声:“两位小姐。这里可好玩。”
我转过身去。见到的是三张相貌平平的脸。我忽然想到了将军。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这么大呢。但阿娘一直教我不能以貌取人。我便平静道:“很不错。花灯很漂亮。也有许多我沒见过的小玩意。”
那为首的男子凑了上來。附庸风雅地撑开了手中折扇:“在下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比这还要好玩许多。小姐可有兴趣随在下一起去看看。”
难得还有这样热心的人。我浅浅一笑:“那样也好。你们前面带路吧。”
碧儿跟我不一样。她的戒心比我重:“小姐。不可啊。这些人來历不明。不可轻信。”
“无妨。料是知道了我爹是谁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我大步跟上了那三人的步伐。不拘一格。是苗疆女子的性情。
“哎哎小姐。等等我……”
我越走越觉得不对。脚步不由得慢了下來。那个为首的男子回过头來。轻蔑说道:“小姐不会是又沒胆子去了吧。那地方可远非花市可比。简直就是个快乐的天堂啊。”
我抬高了下巴。一挑眉:“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去个地方么。你们继续带着路。”
那男子露出一个笑容。却让我心里泛起几丝恶心的感觉。
结果碧儿是对的。七弯八拐地。竟來到了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乌漆嘛黑的无人小巷。我被骗了。顿时怒意上涌:“你们想干嘛。”
那三人马上露出饿狗见了骨头的表情:“想干嘛。当然想。”
那表情实在是太恶心我了。我大骂道:“无耻。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当朝宰相。”
碧儿忽然走到我身前。将我护在她身后。声色俱厉:“你们不能动小姐。不然后果你们承受不起。”
为首那人露出一个猥亵的笑容。阴阳怪气道:“哎哟。那我爹还是当今王上呢。这个小娘子着实可爱得紧。”
那三人为什么看着这么恶心。一对对狼爪伸了出來。不断向我和碧儿靠近。我真恨不得用银针刺了他们的死穴。但偏偏不会武功。这些人。就是阿娘口中所谓的登徒子啊。此时。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忽然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落到我面前。背影是那么高大。他一上來便一扫退将靠在最前边的那个人渣踢翻在地。我看到那人口中连苦水都吐出來了。
另外两人见状。攥着拳头一齐冲了上來。却是有來无回。他轻轻松松就将两人的手折断了。撂倒在地。都沒有用上武艺。末了。他只说了一个字:“滚。”这声音却是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三个登徒子定是出门沒看黄历。在这个关头碰上了这个黑袍男子。他们一见情势不对。纷纷逃窜开去。
我刚想对黑袍男子说声谢谢。他正好转过头來。我见到的。正是那张无法忘怀的却是俊美面孔。欣喜万分:“是你。”
“原來是你。沒受惊吓吧。”他浅浅一笑。像三月的春风拂过我心间。百花盛放。
“沒有沒有。”我连连摇头。抑制不住地想笑。
他抬头看了看天。继而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好。”我心中惊喜万分。连我自己都诧异。我怎么也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他步伐从容。优雅地走在前边。腰间的白玉笛随着他步伐的节奏。轻轻摇晃。
“将军。可有中意的女子。”话刚脱出口。我便有些后悔了。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我太不矜持了。可这是苗疆女子的一贯作风啊。
“沒有。”他淡淡答道。步伐依旧从容。我相信他沒有骗我。顿时心情大好。这就说明。我很有机会走进他的心里。
我继续问道:“像将军这个年纪的男子。难道不想找个可以携手一生的女子。与她白首到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