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在渐渐转凉,白天还不觉得什么,可夜里却已经明显的冷了,
卿芸半夜里醒來,裹着被子坐起來发呆,窗外月华如炼,夜色实在好的很,只可惜卿芸看不见,不然她一定能看得见月色下那身着白衣的男人,正透过窗子看着她,
夜深人静的时刻,外面终是安静了下來,卿芸的世界里也就只剩下这一片寂静,
实在太静了,静地她都怀疑她是不是已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坐着,双手抱膝,蜷缩起來,窗子开着,冷风便吹了进來,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急忙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这一丝寒意让她有了些身在人世的感觉,可终究无法驱散心中那越发浓烈的恐惧,
光,谁來给她一束光,
沒有阳光,哪怕是月光也好,
这么想着,卿芸再也顾不得那夜风的寒冷,掀开了被子跑下床去,
桌子就放在窗前,本是为了方便她用膳准备的,可是她却忘了,一下子撞在了桌子上,
然而并沒有预期的疼痛传來,桌子上似乎铺着一层软软的东西,她伸手摩挲着,很快就发现,这桌子居然是圆的,沒有棱角,
“想不到这里的下人倒如此贴心,”卿芸脸上终是绽开了一抹笑意,
“吱呀”的声音突然传來,门开了,
卿芸怔了一下,那脚步声似乎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出是谁的,
有人疾步走过來,扶起了她,又把她按回床上去,
“栾秀,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卿芸试探地问一声,还是沒人回答她,她禁不住有些害怕,她是不是因为瞎了,便开始胡思乱想了,
“帮我倒杯水好么,”她又一次开口,
很快,她听见那脚步声走远了几步,又很快回來,有杯子递到了她唇边來,卿芸唇角便又绽开了笑意,
不是幻觉就好,
然而她握住那杯子,手中传來的那暖意,还是让她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茶壶里便是有水恐怕也已经凉了,可这水竟然是温的,
然而她的诧异随着那水下了肚,也就慢慢消失了,眼皮开始有些沉,卿芸迷迷糊糊地倒了下去,再度进入了梦乡,
守在身边的人终是叹了一声,替她盖好了被子,轻轻拉出她的手來,替她诊脉,
他渐渐皱起眉头,走到桌前,点了灯,取了笔墨,写了一张方子,将那方子折好放进怀里,他才想起來去将那门窗都关好,熄了灯,和衣上床,将卿芸拥进了怀里,
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有些凉,卿芸在他怀里忍不住哆嗦了几下,却并沒有醒,
这一夜,她睡得极好,甚至连梦都沒有做,醒來的时候,栾秀早已在一旁候着,
看见她睁开眼睛,栾秀便低声问道:“小姐要起身么,”
卿芸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把头转向栾秀的方向,若有所思:“你昨夜里好奇怪,”
栾秀一脸地惊愕,支吾着却沒能说出什么來,她扶着卿芸起身,替她更衣,就又听她问道:“今天不用查那些乱呼呼的东西吧,我们出去走走吧,”
栾秀懂了她的意思,便笑道:“好,听工匠们说南街有个集市,咱们去看看吧,”
卿芸听说有集市,眼神中竟然溢出了雀跃來,栾秀瞅着她,一时有些惊讶,原來失明的眼睛里也能有这样的神采,
卿芸原本对集市并沒有多大的感觉,然而如今,她格外喜欢那些热闹的声音,那些热闹和嘈杂,能驱散她心中对于黑暗的恐惧,
栾秀带着卿芸出门,叶迷自然是要跟着的,可贺长平却沒有,
卿芸前脚刚走,贺长平在她房里坐了下來,兀自喝着一杯茶,很快,白衣偏偏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转出來,在他对面坐下來,也斟了一杯茶,
两个人对视着,似乎都沒有开口的意思,司马轩的腿还不曾好起來,隐隐的有些作痛,
喝完了三杯茶,还是司马轩最先开了口:“多谢,”
他谢他替他找到卿芸,谢他替他照顾她,
贺长平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來得正好,当年的医圣韩城据说是有传人的……”贺长平只说了一半,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司马轩,
司马轩点了点头,并不掩饰,他笑道:“是啊,我已经把他找來替卿芸治眼,”他说着,从怀中掏出那药方递给了贺长平,又说:“这里面有几味药比较难寻,要劳烦兄长了,”
贺长平接了,看了看,看不出端倪來,,他不懂医术,这其中确实有那么几味药世间难寻,便是他这样不懂医术的人也是听过的,
两人互相对视几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贺长平这才起身走了,
司马轩走到院中,看着工匠们干的热火朝天,却还是有些不满意,找來管家,让他多找些人來,
这王府中原本就有许多回廊的,可是那些回廊大都蜿蜒曲折,竟是一个也用不上,
司马轩四处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