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平眼角的余光已经瞅见了卿芸站在那里,可他却停不下來,忽然间,他手一松,那剑便斜斜射了出去,正好将院子中唯一还完好的一棵树削断了,
栾秀吃了一惊,那么大的劲道,他得怒到什么程度才能使得出來,
“怎么了,大哥,”卿芸已经察觉出异样,问了起來,
贺长平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走过來轻声说道:“沒事,你怎么过來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卿芸便摇摇头,伸手向前摸去,说道:“我是來道别的,大哥,我要上路,去永州,”
贺长平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抓住了卿芸的手,无奈地说道:“你这样子怎么能上路呢,再说了,天色已经这样晚,这时候出门,待会出了城,天黑之前是找不到宿头的,”
他说罢,看着卿芸眼里的渴望,还是说道:“这里离永州也不过只剩下一日的路程,明天我陪你去,嗯,”
卿芸歪着头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贺长平见了,也就松了口气,他盯着卿芸带着笑意的脸,疑惑涌上了心头,他知道她怕黑,可是如今她脸上却带着笑意,他不知道这坚强能支持多久,
轻轻捧住了卿芸的脸,他低声说道:“对不起,是你嫂嫂伤了你,我休了她,却无法对她赶尽杀绝,”
卿芸被这句话吓着了,嫂嫂,
她最先想起的却是程蝶衣,那个温婉的女子,曾经,她无数遍地要求卿芸嫁给贺长平,她怎么会害自己呢,
卿芸疑惑地摇了摇头,这才想起來还有一个慕容紫,她顿时便觉得释然了,慕容雪也算间接被她害死的,如今,慕容紫來替她妹妹报仇,她能理解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她却还是不喜欢这失明的状态,她禁不住在心里头暗暗道:“既然要报仇,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这样子活命的恩惠,她不稀罕,
卿芸双目失明,听觉便显得灵敏起來,她已经听见了那脚步声,却不知道是谁的,
很快,她又听见了女子的声音:“主上,让奴家陪陪您吧,”
卿芸看不见那女子,却能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柔媚,栾秀却已经被那女子吓到了,她身上只穿着几块布片,就这么站在贺长平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然后,卿芸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贺长平愤怒的声音:“主上,这才是你的主上,”然而卿芸看不见他伸出來的手是指向她的,
那女子似乎再沒说话,她紧咬着唇呆立在一旁,而后,只听得贺长平叹了一声:“你是如歌的人,就守好本分,乖乖跟着他,看在他的面子上,今日我不处置你,”
那女子正是如黛,她咬着唇站了一会,突然就说道:“多谢公子,如黛明白了,有一件事,如黛沒告诉公子,有人带着公子的信物让以慕容夫人之名让如黛对付”她抬头,瞅了瞅站在一旁的卿芸,又道:“对付主上,可奴婢并沒见到慕容夫人本人,”
“公子,是否冤枉了她,”
“就在昨天,如黛还曾接到过她的命令,她似乎就在这附近,”
贺长平皱着眉头,慕容紫是唯一有动机的人,可是如今,他清楚地知道慕容紫仍然在碧颖山庄里,他已写了休书,却命人看住了她,他不希望她在捣什么乱,
贺长平瞪着如黛,实在气恼的紧,他就这么一次沒用刑,她居然就只招一半,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半晌,他终是放弃了,把卿芸送回去休息,然后吩咐下人准备卿芸明天的出行,
晚膳时分,呆在这里的几位堂主也都已经动身前往总坛了,贺长平无心吃饭,去看那被烧掉的书房,他想起如黛曾说昨天还见过慕容紫,
她见的那个“慕容紫”是谁,这火是她放的吗,
他摇了摇头,吩咐所有人都戒备,然后走进了那废墟里,
废墟里其实什么都沒剩下,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不会放在书房的,可贺长平还是在里面走了一圈,他停在一个倒下的柱子前,嘴角弯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今晚好好警戒,”贺长平大声吩咐着然后走了出去,
这一晚的警戒果然严格,所有的人分批巡逻,重点是在卿芸所在的那个院落,夜半时分,所以的人都已有了几分懈怠的时候,却忽然有轻微的风声响起,
那是一个紫色的人影,在夜色里有些明显,如果有人看见了她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居然会有人在夜里不穿夜行衣,
那人小心翼翼地來到书房所在的废墟,很快就停在了贺长平曾经停留的那柱子前面,她颇费了些力气才将那柱子推开,然后望着柱子下的地面发呆,
她看了好一会,这才俯下身去,一点一点地敲击着地面,看看有沒有哪里是空的,
突然间,脖子上传來一阵凉意,有剑横在了那里,女子皱眉,再也顾不得什么,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向右闪开,远离了那把剑,她看了看那些突然出现的护卫,马上翻身就跑,
护卫们追了上去,无奈轻功却远不及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