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苏玉掀开了自己床铺的帷帐,在灰暗中拾起依稀可以看得出模样的鞋子给自己穿上。
苏玉那双手正在穿鞋,也正在发抖发颤,因为她的心在害怕,在害怕永远过着这么苦闷又痛苦的日子,这样每天都承受着冤屈,还有那个人的不信任深深伤害了她。
那个人相信骆妃,那个人什么都没有亲眼看到就相信了骆妃。
如果说那张画像是告诉了她这些年来所谓受到的百般宠爱真相,是将她推向了地狱的边缘的一只手。那么那个人的不信任,才是真正把她打入地狱的元凶。她在每个昼夜里,都想着自己的冤屈,每天为自己喊冤,喊到嗓子哑了,她只希望那个人能够听到。她也每天在怨恨着他的不信任,为什么不相信她?骆妃的话真的那么值得信任吗?就因为骆妃曾经是那个人的贴身婢女,所以他相信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分明错的不是她,她也没有对那张画像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就要承受骆妃的诬陷和他的滔天怒火?
她在这宫里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可是……
却抵不过骆妃的一句话,更抵不过一张被撕毁的画像……
穿好鞋后,苏玉起身简单地披了一件紫色披风。
借着微弱的月光,苏玉点燃了一根蜡烛,然后借着烛光和月光,苏玉从玉芙宫里走了出来。
苏玉走着走着,越是接近光芒,越是接近玉芙宫门前那些明亮的灯笼。
走到玉芙宫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光亮一片了。
宫门之前站着两个守夜的婢女。
这两个婢女神色平常,表情淡然。
苏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们,开口问道:“刚才本宫似乎是听到了一群人在说些什么谢谢挽香姑姑之类的。看现在的天色,该是深夜里吧,挽香来我玉芙宫门前来闲逛所为何事?而且,又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的声音?是不是有人在玉芙宫外说些什么?”
苏玉这话刚说完,那两个宫女终于有了些表情。她们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身形偏为瘦小的宫女站出来说道:“娘娘,方才是挽香姑姑领着一群宫女在门外,她们路过的时候听见了娘娘的声音,有个太监觉得有些害怕,挽香姑姑便对那个太监说娘娘您这是在装可怜妄图吸引皇上注意。”
苏玉闻言,倒没有多生气,只是淡淡说道:“继续说下去,本宫记得有人在说挽香教会了什么道理之类的,究竟是什么道理?本宫心里还真是挺好奇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宫女听了苏玉这话,身子战栗不已。在那个宫女以及另一个宫女看来,挽香后面所说的话,要是让苏玉听了,那挽香估计就惨了。这些年她们在玉芙宫待着的这段时间里,早就清楚,苏玉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子。所以,哪怕苏玉失宠,她们也只敢旁观,不敢去找苏玉的不痛快。
她们就是怕苏玉报复。
但如今苏玉发问了,那宫女回答了。
“挽香说,贵妃娘娘您之所以失宠,是因为技不如人败给了骆妃。挽香还说,贵妃娘娘做人很失败,没有人会相信你,也没有人会理你。挽香还说……贵妃娘娘之所以做人失败,是因为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教女无方。”
苏玉听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讽刺地说道:
“原来这也能算是道理啊,挽香可真会说教,这也能算是教给别人的道理?”
“本宫失宠,是本宫技不如人败给骆妃又如何?可这关她什么事情?又与本宫的爹娘教女有没有方有什么关系?”
看着越说苏玉的口气越是气愤,旁边那两个宫女静默不语。尤其是那个说了话的身形瘦小的宫女,此时心中忐忑不已。她说的挽香的那些话,虽说是丝毫没有作假的成分在,可是,她省略了一些内容,那就是挽香是拿着她们这两个守玉芙宫门的女子来比喻苏玉如何不会做人。这段省略的话,那瘦小的宫女决定永远烂在心里,不让苏玉发觉。
否则,省略了的话都叫苏玉如此生气了,那么毫无省略的话,岂不是更让苏玉生气?苏玉好歹还有个贵妃头衔挂着,治不了挽香,还治不了她们吗?况且。苏玉目前只是失宠了而已,没准哪天复宠了就会开始报复昔日奚落过她的人。
苏玉忽然说道:“如果下次挽香还那么喜欢在玉芙宫门前说教的话,那么下次的时候,你们两个可以进玉芙宫里来拿一把椅子,让她坐在玉芙宫门前说。”
两个宫女不解其意,那个先前没有开口的宫女望向苏玉,轻声问道:“娘娘这是何意……”
那瘦小的女子捅了捅那问苏玉的宫女,小声说:“娘娘这样说,我们便这样做好了,不要多问。”
苏玉倒没有多介意,便解释道:“既然挽香说本宫想吸引皇上注意,那本宫就用她来吸引皇上注意。有人坐着椅子在玉芙宫门前说教,肯定是一道奇观。”
两个宫女听了,顿时傻在了那里。
等到她们回过神的时候,苏玉已经不在她们眼前了。
“贵妃娘娘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