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神仙和精怪,无论哪一种,都可以活的非常久,这样好像总是让凡人非常羡慕,但其实这样的日子更加熬人,凡间半辈子的生命,在我们看来不过是白驹过隙,半盘棋两盅茶的事情,这样的日子最容易让人觉得厌倦,所以才有那么多神仙成天启奏帝君要下凡历劫,提升修为。反正在我看来他们就是闲得受不了了想去换个活法。
我大概和苏迟叶过了快要六个年头了,我简直惊叹于我居然能够忍受他这个神一般的存在这么久。
前两年隹山又来了一个大妖精,修为和苏迟叶差不了太多,板着一张脸二话没说就住到了隹山山南的半山腰上,和秦桓搭了个邻居。
那人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见谁都没半点反应,拽的那是一个二五八万。而且这人轻易不开口,一开口那真叫一个字字珠玑,犀利的让人老想脱了鞋抽他大嘴巴子。
按理来说我和苏迟叶住在山北,我一天到晚应付他就非常耗费心力了,绝对没有可能再和习韵有什么接触。
问题是秦桓和他是邻居,每每我想送点儿吃食去给秦桓的时候,保不定哪天就倒了血霉碰见他了,我看着他那张高贵冷艳的脸,真是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老这么三番两次的串门子,就注定了我每个月都要碰上这个瘟神两三次,而且居然次次都是在秦桓的家里,每次都能看见他默默地坐在桌边,捧着杯茶水也不喝,就那么坐着,简直就是一个勉强还有移动形态的雕像。
我悄悄问过秦桓这是什么情况,显然他也非常苦恼:“我都快疯了好吗?基本上隔三差五的就过来坐上一天,也不怎么说话,我开始还想聊聊天呢,现在已经可以非常淡定的无视他了。”
他说完话还冲我扫了一个骄傲的眼风。
苏迟叶大爷这两天正在和我冷战当中,原因无论从哪个角度听起来都非常扯淡,他用了六年前的一个事情作为导火索,引申出我不够爱他不够关心他这一个丧心病狂的理由。
我觉得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他嫌我当年兑现他的香囊还没有做。
正在吃饭呢,他好好的就提到这个事情,我实在是无奈,给他往饭碗里夹了一块儿排骨:“苏大爷啊,我还没听说过玄狐一族这么能记仇呢。”
他好像特别不喜欢我敷衍他,一边啃排骨一边哼哼:“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时你可是好好的答应了我如果我活下来你就给我绣香囊的。”
“你们族里的规矩暮锦都和我说了,是要给喜欢的男狐狸告白的时候女狐狸才要绣香囊呢,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还要什么香囊啊。”
说道苏暮锦的时候我稍微顿了顿,六年虽然短的不能再短了,但是苏暮锦真的一次都没有再来过,也再没有霖川的消息传过来,苏迟叶只是在想起来的时候回去看一看,然后又若无其事面不改色的回来。
搞得我也不方便问。
苏迟叶明显不满意我这个答案:“那说白了你就是不爱我呗。”
他老拿这个理由要挟我,我已经非常习惯了,于是接了一句话:“对啊,我不爱你了啊。”
但我是没想到他真的是生气了,晃进晃出完全不鸟我,撑死一个白眼甩过来,我觉得我和苏迟叶活的这么些年,总结起来就是血淋淋的两个大字:憋屈。
我被他整的没法儿没法儿的,最后决定出去散心。于是给了苏迟叶大爷一个悲壮的背影,转身去了章莪山。
那边的狰族很是好客,拉着我就摆了三天的宴席,在此期间正好碰上了东林神君,他看见我显然是非常欣喜,表示最近百十来年因为我没在九重天的缘故,他林子里的果子再没人来偷了,搞得他睡觉都舒坦了不少。
他的原话是:“小凤啊,你这一不在,我觉得九重天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我被他的夸奖搞得很是荣幸,二话没说拿起酒坛子就把老头子放倒了。
章莪山好生璞玉,我从狰族的藏宝阁里挑了一块儿出来,请玉雕师雕了只墨玉的小狐狸,我瞅着觉得很不错,狐狸嘛,都长一个样子,我怎么看都觉得和苏迟叶很像。
前两天我还掐着日子算了算,苏迟叶的生辰是七夕节的前一天,比月芳华刚好大了整整两万岁零一天。
等我把玉狐狸拿到手谢过狰族长老往回走的时候,稳妥起见又掐了遍日子。这不掐不要紧,一番掐算我的冷汗都下来了,刚才那点儿酒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正好就是苏迟叶的生日,而且再过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我已经可以预见到洞里被苏迟叶的怒火搞得一团糟的情景。
等到了洞口的时候我往里探了探脑袋愣了一下,没想到洞里完好无损,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我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儿的心也算是放了回去,我真是害怕苏迟叶一生气把我博古架上的东西全撸地上。
他生气没关系,可那上面可是有我最喜欢的两套琉璃玉的酒具呢。
“放心吧,你的博古架上的东西我没碰。”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我惊得转身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