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开口：“苏暮锦……你弟弟呢？”
“回去了。”
我再没说话。
“带着苏三。”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喃喃的重复：“都是我不好……”
苏迟叶一把把我揽进怀里，伸手抚着我的背：“阿姒，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伸手微微把他推开了一点，看着他的脸：“你弟弟……还好么？”
“……不好。”苏迟叶微微的愣了一下，伸手把我脸旁的头发别到一边，轻轻叹了口气，“不好，苏三一死，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感觉所有的温情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
我喉咙里像是哽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迟叶见状又抚了抚我的脸：“阿姒，这不怪你。也许这次即便是暮锦和苏三一起去，苏三也是要死的，很多事情，都会有这样的牺牲。”
我摇了摇头：“我难过的不是这个。”
我把我和苏三在云头上的谈话给苏迟叶重复了一遍，苏迟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没有想到，他俩竟然如此这般情深意重。”过了很久，苏迟叶才叹了口气，声音轻缓的说到。
我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的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苏迟叶，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苏迟叶微微笑了笑，探手用手背划过我的脸侧，温柔的盯着我的眼睛：“你说，我听着呢。”
“我本来以为，我当初那么喜欢云修寂，是不会这么容易把这份感情忘了的。”我微微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嘴开口。
但是看着苏迟叶沉下去的表情，我发现用云修寂开头不是非常明智的举动。
我赶紧加快表达内容的进度：“但是后来和暮锦谈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我这个人活了五万多年，吊儿郎当惯了，因为在九重天有我舅舅的庇佑，也没学会揣度别人的想法，所以之前没能明白你的心意。”
苏迟叶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嘴角还微微的翘了起来。
“当时看到你被苏暮锦扶回来的时候，我给你的承诺都是真的。”我抬起头来看苏迟叶，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颊滚烫，那个丢人啊，“本来我也没想着要怎样，但是苏三他……苏三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才明白，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太难了。我不给你这样的承诺，但是我希望我们俩，就这么平安喜乐的一直呆在一起。”
“以前我看凡间的戏本子，总说什么‘且行且止且珍惜’。我原先不大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才知道，有很多事情，不是说因为我是神仙或者你是一个修为深厚的妖精就能避免了的，世事无常太可怕，我不愿意到了最后我们却只能错过。”
“我喜欢你。”
我觉得用这句话收尾非常不错。
苏迟叶一直微笑着听完了全部的内容，我觉得非常愤懑：“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了这么多你一点儿都不开心吗？”
“你这算是告白吗？”苏迟叶没有理会我的愤懑，自顾自的笑着问我。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前给云修寂告白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废话，苏迟叶这么一反问我就有点儿没底儿，于是不确定的开口：“算……吧。”
苏迟叶大笑，真的是大笑，我都快看不到他的眼睛了。他一边笑一边说：“这是我听过最长的告白，你喜欢我就喜欢我，怎么还要这么费劲儿的解释个大半天啊。”
这话搞得我非常不爽。
我这辈子就告过两次白，第一次被人家以是我舅舅朋友的理由拒绝的一塌糊涂，这次更逗，人家嫌我告白的废话太多，那我就不开心了，我皱着眉头看苏迟叶：“那行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苏迟叶的笑容没有止住，他扭过身一把把我搂进怀里，特别紧。我这抱得那真叫一个严丝合缝，我感觉他那个力道都能把我在他怀里直接夯实了。
他的呼吸洒在我的后颈上：“我很开心，开心的都快死了。”
我被他摁的眼冒金花，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句回答的是我之前那个问题。
虽然这么抱着实在是气短，但是那种温暖的感觉，是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