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修寂的怀里靠了一会儿就直起身来,这么窝着,我这把老腰实在是受不了。他从躺椅里坐起来,略带迷蒙的看着我。
桌子上有沏好的茶水,我拿杯子倒了点儿端到他面前看着他喝了,然后回身把杯子又放下。
我们俩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着他的脸,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怕我一开口直接就会先来一句:“听说你快死了?”
那我觉得这辈子我算是圆满了。
我捡着桌子边儿的一个椅子坐下,正对着坐在躺椅上的云修寂,他自从刚才睁开眼睛开始,就一眼不错的盯着我看,我这人没什么自信,他这么盯了一会儿我就心虚的随着他的视线往我自个儿身上看,还好,穿着衣服呢。
“凤儿。”他叫了我一声,大概是因为刚睡醒,声音有些嘶哑。
那声音听上去着实让人不怎么舒服,我皱了皱眉头,开口问他:“你饿不饿?”
他没理会我的话,只是盯着我,我想着病人总归是要顺着的,就随着他看,实在是被看的尴尬了,就扯着嘴角冲他笑上两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下半句话才说出来:“你来了啊。”然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深深呼了口气,整个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我挺想吐槽他的,但是嘴动了半天,最后也只是用鼻子“嗯”了一声。
“你这么些年没有来酆都,这次多住两日可好?”他在躺椅上换了个姿势,把手上的书搁在一边,微微笑着看我。
我刻意忽略了他眼中微微的期待:“我过一会儿便走。”
这次又是沉默了很久。
我发现只要跟云修寂呆在一处,沟通效率总是格外的低。
“为什么不多待两日,大家都很想你。”我低着头拨弄着腰带上挂着的一枚玉符,没有看他的表情。
“不为什么,”我顿了顿才抬头看他,“我最近也有点儿事情要办。你这么多年来难得邀请我回酆都看看,我自然是要来的。”
话音刚落,就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
我抬手从桌上给我们二人又斟了两杯茶,将一杯端到他面前,看他伸手接了,我才淡淡开口:“不要对我用读心术。”
当年从酆都回到九重天,我专门找了玄灵元君,让他教了我这防御的术法。当年先是我傻,术法修的也不齐全,不知道还有读心的妙方,后来是我心甘情愿的让他读心,觉得这样甚好,对他一点秘密也没有。
但是现在,我不愿意了。
他拿在手中的杯子很稳,但是亮澄澄的明黄色茶水上净是涟漪。
我只当是没看见,低头拿了杯子喝茶。
云修寂也不再说话,我只是喝茶,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动作什么表情。
死寂的氛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就这么撑着,不说话,也不动。
直到长乐小仙“哐嘡”一声把门给推开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突然觉得左左和这位迟疑君真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上神,您该用膳了。”长乐推门进来发现气氛不对,很是聪明的低头说话,眼皮儿一点儿也不往上掀,看上去相当有教养。
云修寂把手上的茶杯轻轻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杯底和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和煦温暖又略带疏离的味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我实在呆不下去了,索性撩了袍子站起来,冲着他拱了拱手:“上神先用膳吧,凤姒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心痛,眷念而又柔软的神色,缓缓的站了起来,抬手想要像五百年前那般摸摸我的头发,我侧身躲开了。
因为当年我喜欢你,所以我喜欢你拂过我发定的微凉的手;因为当年我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了你在小厨房做糕点到大半夜,因为当年我喜欢你,所以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觉得没关系,是我自己配不上你。
可那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不明白,云修寂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心情,才能想要将五百年后,我们相见的今天当做是五百年前的每一天一般平淡而温暖,他怎么能。
其实他还是那般的好,那般的温柔,和我刚认识他时别无二致,可是我却不要了。
仍是希望你皎若明月熠熠生辉,仍是希望你温和明媚平安喜乐,但已经不想从前那样,作为我心头的一种执念,而是成为了一种非常平凡而真诚的,祝愿。
我只是变得,不再喜欢你而已。
“那你还会再来么?”他的声音温和,透着细微的小心翼翼,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心里有一个地方突然就酸涩的一塌糊涂。
我匆匆应了一声“嗯”,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像是在拼命逃脱。
回到九重天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乏力,抬脚跨过花神殿门槛的时候真想一头栽下去先睡上一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大约是被云修寂的事情给烦醒了。左左来叫我起床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