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低头抓着桌子上的一只茶杯,攥的手指关节都是白惨惨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喝口茶还是就这么攥着。
月老坐在我对面,拿了他刚才喝的茶壶把玩了好一会儿,然后徐徐开口:“凤凤,你当日问我关于隹山狐王的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应该要告诉你。”
我心里突然开始发慌,其实我是个挺没出息的神仙的,左不过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认识的人都能够平安喜乐,虽然我不知道在我和苏迟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只要能维持现在这个平安喜乐的现状,我宁可让被蒙在鼓里。
前些天苏迟叶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若是我真的因为什么事情失去部分记忆,舅舅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个当帝君的,想让我恢复记忆那还不和玩儿似的。
可是任凭我如此迷茫,也并没有谁给我解释缘由。而当日订婚礼上的抢婚风波更是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帝君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一次这个话题。
我越这么想就越觉得心里没底,而这个谜底越接近我,我就越觉得害怕。
“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月老见我没说话,就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腾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很大声的吼了一句:“不要说话!”
月老大概也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只是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
“你回去吧,你今儿个在我床上睡了午觉,我没睡觉困得很。”刚才拼尽全力吼了一声之后,我只觉得全身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来。
“那个……凤凤……”月老还是没反应过来,有点儿傻的站起来想要拉我的胳膊。
等到他的手抓住我的胳膊的一刹那,我的眼泪突然就迸出来,我反手一把攥住他的手:“阿月,你回去吧,我真的困得很。”
他先是很惊慌的看着我,然后讷讷的点头:“好,你睡觉,我明日再来看你。”然后拍了拍我的脑袋,慢慢往外走。
离门口不过二十步的距离,我泪眼朦胧的数过去,他皱着眉回了十七次头。
待月老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我慢慢地走过去,把房门关了,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默默地靠门蹲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时候我自己也很怀疑,就我这个遇事的态度,八成不是一只凤凰,倒像是玄武一脉。
我正准备蹲着好好把情绪捋一捋,结果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后的门哐嘡一声就被一股神力推开了。
然后我就以一种出其不意的姿态趴到了地上。
我的热情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心腹左左啊。
地板是冰晶石铺的,我的脸在上面贴了一会儿就觉得冰的很,但是就是这个温度很恰好的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没有起来,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看着站在我旁边低头看着我的左左:“有什么事么?”
左左逆着光深锁着眉头的脸,看上去相当的恐怖:“那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翻身坐起来,她一脸纠结的姿态让我想上茅房。
她犹豫了一下,从身后摸出来了个深棕色的木盒子,看上去沉甸甸的。我腾地站起来,感觉刚才的小忧伤瞬间就被治愈了。
“这是谁送来的?里面装着什么?值不值钱?”我一边雀跃着问着左左,一边默默鄙视着自己,凤姒夭你可是神仙啊,清心寡欲啊,无欲无求啊,这样怎么能行。
左左又犹豫了,当然,表情也很忧郁。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人家送给我的慰问,左左很喜欢,在考虑如何问我要?
我顿时也很忧郁。
左左是从小陪伴我长大的好心腹,按理来说,这情谊可是别人没法比的,给她什么也是应该。但是,人家凡间不是也有一句话叫“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吗?不说鹅毛,不说一根,我变了原形给她蒿上一大把凤凰毛也成啊,不要觊觎我来之不易的慰问品好吗!
我非常忐忑的看着左左蠕动着的樱唇,内心激荡。
“那个……这个慰问,是酆都大帝……云修寂……托了个小仙人送到九重天给您的……”左左把这句话说完,也很忐忑的看了回来。
云修寂?
这个名字多久没听到了?
我以为我快要忘记了。
激荡的内心在听到这人的名字的时候突然冷寂了下来,然后寒津津的一路往下跌,没有终点。
我很平静的接过左左手上沉甸甸的木盒子,很平静给左左说了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可是连我自己都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左左看了我一下,低头出去了,还很贴心的给我关上了门。
木盒子沉得很,沉得我整个人仿佛也跟着往下坠了坠,我很艰难的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深深缓了一口气,才颤着手把木盒子打开。
里面躺了一块很精致的用寒玉做成的玉璧静心符,墨绿的玉上缀着荼白色的缨络,漂亮得很,我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