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肋下和腰间都被砍伤,右肩更加严重些,被刺了个对穿,大腿也在淌血。左手腕刚才被饕残扯脱臼了,我转手安了回去,这会儿还在隐隐地疼。
我活的这五万来年都挺安稳,从来没有这么受伤过,这会失血过多,眼前那饕残的身影不时就会晃上几晃。
活了几百万年的老畜生自然精明,我估摸着他这会儿已经看出来只要攻击影子就会对我造成伤害,正在观察他周围的一圈儿我哪个才是本体,看样子想一击必杀。
我咬了下舌尖让脑袋清醒了点儿,提着剑再次向他冲过去。
他这次背对着我和另几个影子缠斗,我瞅准时机就要把剑往他心口送,却没料想他突然转身,武器直直向我心口刺过来。
我心下一凛,侧身想躲,却看到他手中的武器比我的动作更快的冲了过来。
我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胸口爆出一朵血花。
疼痛顺着胸口迅速弥漫到四肢,我脚下一软跪在地上,拼命睁大眼睛保持着清醒,看着手拿着剑柄邪笑着看我的饕残。
浑身上下都在疼,我被这一剑刺得眼冒金星发不出声音,只能喘着粗气盯着他。
“虽然是个丫头,但和凤隐海还真是像。”
我脑子转不过弯来,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父君的名字。
“看着你们父女俩都死在我手里,我可怜你的份上,告诉你一点好玩的事情吧。”
他嘴角的笑容又挑起来一些,然后把手里的剑看似随意的转了转。
铺天盖地的疼再次袭来,我眼前一黑,在心里把他祖上十八代的长辈骂了个遍。
“你真的以为凤隐海只是因为打不过我才死在我手里的么?”饕残笑得很开心,那神情跟凡间的嫖客不要钱就睡了百八十个姑娘似的喜庆。
他自己傻乐了一阵才开口:“那凤隐海先是跟我交手,发现自己的胜算不大,就派了随从去你们鸟族的本家找帮手……”
胸口上的疼痛慢慢变淡,只是血流个没完,我觉得身上的衣服逐渐被浸湿,身上的热度也一点点降下来。
我以前设想了无数种自己死翘翘的版本,都没有这次的悲壮,当然……也都没有这次的年轻。
老娘才五万岁啊,就要这么壮烈牺牲了,真划不来。
饕残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看神情像是陷入某些回忆中,我估计是我的大限将至,心思反而越发清明,于是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我和凤隐海就那么厮杀起来,其实他的功夫和术法很不错,只是碰见了我,”他很得意的挑挑眉,“就这么打了很久,到最后我们二人都是浑身是血,完全是在看谁比较不想死,还能死撑。”
“你们鸟族耳朵和嗅觉都不怎么好使,我们走兽就不一样,离了很远就听到了你们家派来的援军。我以为我饕残也就活到那天便罢了。”饕残手里的剑没有再往前送,他看着我,却又好像穿透了我看向别的地方。
“带头的人是凤隐山。”凤隐山,凤族上一辈的大儿子,我大伯。
“我不愿意就这么死了,还是拼死和凤隐海缠斗,结果我就听到援军听到了凤隐山的指挥,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凤隐海彻底被我杀死,援军的脚步才慢慢又加快,我那时已经身负重伤,自然不是凤隐山他们的对手,就这么被关进南荒天牢。”
他回过神来看着我,眼里邪气大涨。
我的身体仍然一点点变冷,但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脑中晃过大伯父温吞的笑颜,特别艰难的抬头瞪着眼前的人,声音嘶哑:“你少在这边挑拨离间。”
“我挑拨离间,我和你这一个快要死的小丫头编什么故事?”饕残满眼的不屑。
身上仅剩的一些血突突的往脑门上蹿,我突然就非常愤怒,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饕残这畜生,还是那杀死了我父君的他的哥哥。
我要是就这么牺牲了,也就太不符合我的鸟生情操了。我在九重天咋呼了五万多年,怎么也要有个轰轰烈烈的死法。
我左手把错花软剑握紧,趁着饕残不注意,顺着剑锋就冲了过去。
被剑把身体刺穿的感觉,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饕残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我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手里的剑刺向他的胸口,然后顺势一挽,向上挑了一下。
血从他胸口爆出,溅在我的身上和手上,有血水顺着剑身上的花纹晕染开来,暗红耀眼,看上去凄美又华丽。
饕残唾了一口血沫,低咒一声,反手把剑从我身上抽出,一脚连我带我的剑都踹开,然后捂住胸口的伤,恶狠狠地说:“真是不要命。”
我要命你就会给我么?我在心里骂了一声,但是已经开不了口。
我伏在地上动不了,只好看着那畜生倒提着剑,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都说人快死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有一幕一幕的情节回放,我没想到神仙也是一样。
饕残向我走来的动作好像变得缓慢,眼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