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乱成一滩,各种万把年前的破事儿涌的那叫一个姹紫嫣红。
“你给我老实在这边,等我回来,你给我把你知道的和盘托出。”我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的回头冲月老交代。
月老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他比我高了一大截,这会儿看起来比刚才有气势多了,他满脸担忧的捉住我的胳膊:“凤凤,你没事儿吧?”
我横了他一眼,没说话,扯着左左的袖子就出了月老阁。
左左在前面驾着云,我盘腿坐在后面,先把黑袍衣角上沾的灰尘拍了拍,然后很谨慎的祭出错花软剑,撩起一角袖子细细擦拭。
剑身银白,剑锋镌刻了细密的暗花作为血槽,每次砍人的时候就有血顺着花纹蜿蜒而下,花纹变成凄美的暗红,很漂亮。
当然,就凭九重天这么个平安喜乐的环境,我也没怎么砍几回人。
剑柄也雕了花,大朵大朵盛开着,每个花心上还坠了各色的宝石,看上去就非常值钱。想当年我穷困潦倒时,一度想把这把剑抵押给九重天随便哪个有钱的神仙。
但是那些有钱的神仙见到这把剑后,无一不掏了腰包,一边递给我一边说:“凤姒上神手头紧就尽管告诉小仙,何必用这宝贝来折煞小仙呢?”
要怪就只能怪这把剑来头太大,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其实也不是这把剑来头太大,是我娘亲来头太大。
她是帝君老人家仙逝的妹妹,九重天赫赫有名的错花帝姬。不对,应该是生前赫赫有名的帝姬。
估计是因为饕残这档子事情,不然我也不会平白无故想起我爹娘他们俩。
也并不是我想把这件事儿说的跟玩儿似的,主要是他们二人仙逝的太早,我压根对他们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转世过来三界人仙妖多得是,我也不清楚哪个才是我爹娘。
更何况……要我对一个奶娃娃喊父君,我着实下不了口。
要说饕残,我俩应该算是有些渊源的,还不止一点儿。
据说当年我那父君和母后的婚事是前任帝君钦定的,两个人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再加上我爹是凤族的少主,我娘是前任帝君的唯一一个宝贝女儿,两家人都是在九重天上牛逼哄哄金光闪闪的世家,门当户对自不必多说。
两人从小就你侬我侬,这成亲之后感情自然不必多说。然后我爹就成了凤族的新任族长,帝君老头子在还不是老头子的时候成了新任帝君,我娘跟着他哥一升职,自然也就成了四海八荒最有价值的女神仙。
这故事听起来真是挺枯燥的,我听小叔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困得一头磕在面前的梨花木茶几上,小叔叔大骂我没良心,罚我把天条抄了十二遍。
我那个委屈啊,你说没有父母的阻拦,没有小妾的搀和,更没有天灾战事的流离失所,这种乏味的爱情故事有什么好听的。
接下来就该饕残登场了,在南荒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几十万年,人家终于生出了要走出南荒开拓眼界的壮志雄心,准备到外边儿的世界好好瞧瞧。
南荒从上古以来就是我们凤族的管辖地,饕残这一反,就像是给凤族狠狠的一个嘴巴子,我那老爹作为族长,自然不依,听了这消息二话没说带着几个随从就往南荒杀了过去。
所以我说,这人真的应该理智一点,最起码不能忽略判断敌我战斗力嘛。
当时母后刚把我生了没几天,可怜我还没开眼呢,都不知道这世上有个东西叫做父君,然后他老人家就壮烈牺牲了。
那饕残真是一个凶兽,我爹战死之后,大伯匆匆赶过去救援,耗了凤族将近一半的战斗力,才堪堪将他治住,扔到南荒的大牢里。
父君战死的消息传回凤族本家,母妃生我之后本就体虚,一听这消息二话没说,真的是二话没说啊,吐了两口血……就给死了。
据说是什么心力交瘁死的。
我真的指天发誓,我这辈子从来就再没见过这么容易就能死的神仙。
然后我就在出生没满一个月的时候,华丽丽的变成了孤儿。凡间不是有个什么话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巴拉巴拉……
我想我一定是一个被选中了的可堪重任的牛逼神仙,这是我听了我爹妈的故事之后唯一的感慨。
后来的事情就实在非常平淡了,平的跟月老的胸似的。无非就是我父族和母族都要争着抚养我,因为凤族世袭制的缘故,我有五成的把握会成为凤族下一任的族长。
另外五成则是我可能会在当上族长前先死了。
要么活要么死,一半一半嘛。
再后来,往事就有点儿不堪回首了,基本就是我因为仗着上面有人,为非作歹,横行三界,不提也罢,唉,当时还是太年轻啊。
我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回忆完了我父母和自己这将近百万年的往事,抬眼就看到周围的景致变得不大一样了。
九重天上多仙草,放眼望过去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不时飘过几阵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