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地回到孤儿院,何卫柔便径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她伤心的模样,连说好的帮他上药的话都忘记了,程国强心中悬起了一阵疑惑,但更多的,是对今晚看见谷启幕和何卫柔在一起的事情而纠结。
何卫柔回到家里,便直奔浴室,狠力地将门甩上,孱弱而美好的身影和压抑的低泣被阻隔,忽然清静了的世界反令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借由镜子,她看着自己右脸颊向下延伸过颈项,横穿过胸脯,直到腰侧的难看疤痕。
长达三十公分疤痕是当初跳山崖时撞上崖边横生而出的大树,身体刮过锐利的枝干,所留下的惊人伤痕。
也因为那大树,她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一条蛇一样,攀爬在她身上五年,她抛不开、甩不掉哀痛、深切、后悔蚀心。
她的手不自觉的摸上镜子里那个身上有着一道恐怖疤痕的女人,她的疤痕平滑,不像自己,突起翻皱的疤痕是她一辈子永久的烙印,让她时刻记住,那个男人给她造成的伤害。
但没有想到,五年后突然见面,她对他,居然毫无招架之力,而他对她,却缺少这一份同情。
他面对自己,好像没有愧疚,只有一味地索取……!
她咬着牙,打开按钮,蓬蓬头喷出来的水是冷的,浇在头顶,溅落在温热的肌肤上,毫无预备的身体,剧烈抖动,激灵打架的牙齿咯咯作响。
她要冲洗掉他留在身上的气息,不要想起任何关于他的味道,不要……
可是越不想,脑海中就越是回旋的是他强吻她的画面,心头仿佛被人灌了一瓶硫酸,不停地反噬着她的心肉,那些酸酸涩涩地感觉,吞不下吐不出,逼得她只想给自己一个了断。
撕裂的痛在她心中呐喊着,她只能选择用冰凉的水将孱弱的身体彻底淹没,只是为什么,酸楚和痛恨的感觉非但没有冷却半分反在心里愈加发酵,终于无法再压抑半分,蹲下身子,发抖的小手保住湿漉漉的头,哽在嗓子里的哭泣蓦地决堤。
“呜呜呜……呜呜呜……”
放声大哭,水流在泼洒,淋在颤抖的脊背上,连泪水都是凉的。
夜凉如水,心思烦乱,放下坚持和倔强,才知道原来已隐忍了这么多的眼泪,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冰凉禁闭的空间里,抱紧自己让自己明白,还可以更加坚强。
忽略掉悲伤,忽略掉冷,渐渐模糊的意识里只剩自己的哭泣声和水流击打地板的声音,仿佛这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谷启幕,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
三日后。
秋意在这个多雾的黎明溜来,染红了孤儿院里的几片叶子,好看的小说:。
民营的孤儿院,无时无刻都要为了捐助的事忙碌奔波,这些活原来是属于程国强的,而今天也正好有家民营企业打算与他洽谈,可是他前几天被谷启幕打的伤口还没有痊愈,这样出去见客户,只会把对方吓跑。
自然而然,这件差事就落在了何卫柔的身上,一来她不想孤儿院损失一笔捐款,二来,也算是她对程国强受伤的一点补偿吧。
程国强躺在病床上跟她谈了一些合作的细节,以及怎么说服对方捐款的方式,转眼时间就到了傍晚,和对方越好的晚七点见面,何卫柔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门了。
计程车很快就到了餐厅门口,刚下车,一阵狂肆的秋风吹拂而来,天气变得阴沉沉的,让何卫柔不禁蹙眉。
挥却去关心会不会下雨的问题,她迈步走入了约定地点——凯丽酒店三楼西餐厅。
一进门,侍应生便礼貌地走了过来。
“小姐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何卫柔瞟了一眼此刻已有不少人吃饭的餐厅,微笑道,“我来找人的,明宏企业的莫老板……”
“莫老板订的是四号包厢,你请跟我来!”侍应生礼貌而周到地说罢,引领着她走向目的地。
敲响门,听见里面有人应声,侍应生将门打开,何卫柔暗自冷静了一下,随后迈步走了进去。
“你好莫老板!”何卫柔打过招呼后,就定定地站在原地,等着对方说话。
而桌子对面,却传来一阵阵咀嚼东西的声音,她好奇地偷偷看了一眼,只见正对面的男人,四十上下,肥胖的身材,圆滚滚的大肚子,五官都被脸上的肉挤在了一块,是典型的老板像。
她咬了咬牙,又一次开口道,“我是民馨孤儿院派来的员工,约好了这个时间跟你谈向我们孤儿院捐款的事!”
话音落下,对方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她,却见她美艳的左脸,清秀的五官犹如一朵绝世而独立的兰花般香纯婉约,目光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是民馨孤儿院啊?怎么是个女的,不是个姓程的男人吗?”莫荣福嘴里还塞着东西说话,模糊地让人听不清楚。
何卫柔花了好大的劲儿才辨别出来,急忙解释道,“程先生家中有事,所以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