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蝮石像:又名蚣蝮(gōng fù),祀君治世一十二年,趴蝮犯下大罪,祀君仁慈,未将其处死,念及天下桥梁多受洪水冲袭,脏物多蚀,遂将蚣蝮压于巨石之下,守天下桥梁,且不设祀。蚣蝮受压,常呈趴状,百姓见之,遂有趴蝮之名。
祀君一千一十二年,趴蝮守河有功,得脱囚,得享万民祀。
趴蝮石像有镇河之效,有固桥梁之能。”
罗青窥视一番石像,与灰鼠两双眼瞥了一圈后,跃出水面,来到沉尸河北岸。
沉尸河中有‘水浸尸’,一路而来时,罗青碰上几具,顺带搜集了两具诡祀之力最颇强的水浸尸。
水浸尸乃是不错的素材,啸爷闲暇之时,用那杆尸血蚕丝鱼线钓尸,可见确实有不凡之处。
但没多装,眼下这螭吻胃袋,相对而言,仍有些小。
再朝西南方向望了望,山林阻隔,他已与回煞镇相距甚远。
此刻时辰不过三四更,正值夜色浓厚之际,但罗青仍没停留的打算。
回煞伯与那勉子铃二人相战,不知结果,虽说回煞伯给了自己堪舆图册,想必一时三刻不会跟来,但罗青不可松懈大意,万一被回煞伯追上,那可就是大大不妙了。
罗青徒步而行,灰鼠坐在他肩上,打着瞌睡,但仍被罗青抓壮丁,以它那敏觉的感知勘察。
再上一份保险。
那趴蝮所在的石桥延伸出一条道路,路由青石板铺就,缝间生杂草,相隔极远的地方,会见到有一块小小石碑,石碑上刻有‘君命竖亥通道路’七个字。
“竖亥碑:祀君初,命竖亥通道路,竖亥聚民百万,以修天下道,百十年方成,因此封之公,享祀,护天下路,称‘行神’。
竖亥碑有镇脏除秽之用,人行走路中,不受邪祟鬼物脏秽侵扰。
只是祀君之时,竖亥守国门而亡,如今竖亥碑镇秽之力,已几近消亡。”
罗青顿住脚步,在那第一块瞧见的竖亥碑前站了会儿,继续望前行走。
似乎镇不镇秽并无甚么不同。
但没走多久,罗青便感受到了道路不镇的不同之处。
清辉月色之下,罗青沿路而走,陡然之间,似乎听到背后有人呼喊。
“罗青,罗青!”
罗青皱了皱眉,脚下顿了顿。
那声音太熟悉了,仿佛印在了脑子里一般。
灰鼠拍了拍罗青脑袋绑子,将罗青打得生疼。
多少有点报复的嫌疑。
“小灰,胆肥了。”
灰鼠弱弱道:“后头有邪祟,我不是怕主人中了招!”
罗青冷笑一声,“区区邪祟,以为变化一道声音便能令我动摇?”
罗青疑惑问道:“小灰,你不受怕邪祟的影响?”
灰鼠摊摊手,“只感觉到了后面有脏东西,但无法影响我。”
五大仙本便是常行走山林,如何会轻易受到小小邪祟影响?
罗青了然,“那邪祟只是害害普通人罢了,祀力可抵天地阴邪。”
虽说如此,罗青还是没回头。
据说人有三盏灯,额头眉宇之间的阙庭为一盏,两旁的肩膀上各自挑着一盏,行走于道中,听到身后有人呼喊,若往左扭头,易将左肩上的灯盏熄灭,往右扭,易将右肩上的灯盏熄灭。
阙庭灯最稳,只有抬头时才会熄灭。
三盏灯熄了一盏,便会招灾引祸。
玄之又玄。
在回煞镇方圆百十里,有回煞祀神大人香火无形之中庇护,因此不受此邪祟影响,但出了镇,那就是另外一片天地了。
罗青还记得当初刑具匠的笔札中,老刑具匠所写:无祀神庇护,人惶惶然不知终日。
在这祀世大地中,祀神确实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时至夏季,所刮风为南风,一阵小风袭来,如送罗青北去。
地面卷起一道小小风旋,裹挟着一片叶,往罗青脚跟下汇聚。
“秽风旋:春东风夏南风,秋西风冬北风,四时之风有祀神,祀君落幕,风神所祭之地,只边边角角之地,再不复掌天下风之能。
秽风所来,凡人需以唾液,吐风眼破之。”
罗青察觉到了其中的脏秽,咳出一口唾液,对着那风旋正中吐了一口。
一霎那,风消静止。
凡人以唾液破除,但其实对祀修而言,祀力之下,摧枯拉朽破除之而已。
用简单的法子能够驱除掉的阴秽,便尽少在这荒郊野外用祀力。
一抬头,罗青瞧见东北向的道路左侧有一片大开阔地,在那有断壁残垣。
依稀可见往日人踪。
知物眼窥视。
“惊憷镇遗址:当年天下大乱,乱兵南下,井神‘伯益王’临前做法,过重重阻隔的地下水脉,于柳苔井显化,告知惊骇卿,惊骇卿聚惊骇之地万民,守于沉尸河,死伤无数,以致于惊骇之地十室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