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槿停下脚步,看她,似乎在思量什么。
沈柚也紧张起来。
半晌,她听见面前的男人轻声道:“不用怕我。”
“其实,我不只是白事知宾。”他轻轻叹气:“这些年,赚钱确实不易,大家都不信封建传统了,送人出殡不太好接,所以我又找了份工作。”
沈柚茫然:“什么?”
为什么要与她说这些?
桑槿含笑,道:“红事司仪。”
“所以,”他慢条斯理,一句一顿:“沈柚,我可以不送你出殡。”
——但出殡与出嫁,你总要选一个的。
沈柚眨巴眨巴眼,也不知道听懂没,茫然点点头:“那……谢谢你……?”
放她一条生路。
“可是红事与白事一起从业,”沈柚好奇:“你不会遭到投诉吗。”
“不会。”桑槿微笑:“我这次回乡,其实也是红白喜事一起进行。”
反正会投诉的人都不在了。
无法解决问题,那就解决出问题的人。
沈柚是个例外。
毕竟,他已经见过她一次惨死了。
如同渔夫与魔鬼中,那个被囚禁上千年的魔鬼。
第一年、第十年、第一百年,它都想着让救出自己的人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可第一千年,它只想让救出自己的人绝望痛苦、凄惨死去。
沈柚发现距离第一次主线任务结束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了。
可是桑槿仍带着她向前走。
她便跟着他。
沈柚一边小步跟着他,一边嘀嘀咕咕,好奇的问:“你也是红白古镇的人,关于这里的传说,知道是是不是很多哇?”
她试图打探情报。
“不多。”桑槿道:“我和你一样。”
沈柚一怔。
这么说,他也是离开了红白古镇许久。
“不过,有一些古老秘闻,确实有所耳闻。”
沈柚点头,期待看他。
“比如说,”他停下来,唇边温和的笑意隐隐扩散:“喜棺山的传闻,我也听过另外一个版本。”
“什么。”
“传说千年之前,这里还没有祭神的信仰,也没有祭女一职。”
“那时候,这一片只有一个名为大祭司的职位。每任大祭司都负责驱鬼辟邪,护佑宗族安宁。”
“大祭司是从族中选出,自幼培养,必须终身为宗族奉献,不得成家。”
“可后来,有一任祭司,破格从族中选出一位女子,是为祭女。”
“这便是第一任祭女,祭女也不能婚嫁,需终身侍奉跟随在大祭司身侧。”
他停下了。
沈柚听入迷了,问:“然后呢。”
“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桑槿偏头看了沈柚一眼,微笑道:“那任祭司,便成了最后一任祭司。”
“宗家尽死,血流至千里不绝,尸骨曝于荒野无人敛。”
他情绪平淡,可平淡之下却仿佛流淌着那么多残忍和可怖的事实。
沈柚咬唇:“……那么,那个祭女呢?”
桑槿定定看着她,沈柚莫名有些心慌,但还是直视他狭长的凤眼,最终看见他微微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沈柚:“……”骗人。
“这件事过后,驻于此地的宗族人差不多都死绝了。”桑槿说:“后世来了一个旁支,才继续繁衍下来,这个旁支没有继承祭司制,而是衍生出一个新的神灵。”
“名曰:祭神。”
“这便是在那个传闻中,祭女与祭神的来历。”
他讲完后,沈柚发现他们似乎走进了山谷中。
一条小溪缓缓流淌,环绕着这片山。
沈柚想到身上黏糊糊的,便走上前去,想用溪水洗一下脸上的灰尘与泥土。然而,她刚刚捧起水,便见手中的水变成了血红粘稠的颜色。
沈柚大吃一惊,她连忙起身,却不经意在溪流中看见另外一个东西。
是一块陈旧的红色布绸。像是从上游流下来,经历了历史的厚重,褪色、破损。
可它像是有什么吸引力,沈柚不自觉伸手把它捞了起来。
——这是……什么?
她展开红布,看见上边有人用稚嫩的笔触,画了一从花,和一颗糖。
花与糖的下边,还有一个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