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一盏吊灯,一张病床。
病床是疗养院常用于束缚发狂时病人的那款,束缚带垂在四周,却没有用来绑她。
他只是随意把她捆起来扔到角落,甚至连嘴都懒得堵。
楚清欢盯着男人,浑身发抖,泪水模糊双眼。
既有愤怒,更多的却是恐惧。
青年仍修长笔直,凌乱黑发绕过雪色耳垂松散扎成一团,像是随手扎的。
他一手抱着那只杂毛猫,一手在案桌上敲打键盘,坐姿懒散。
杂毛色猫又在发抖,楚清欢隔着一个手术台似得小案板和它对视,案板上各式工具一应俱全,猫毛和血沫还淌在上边。
楚清欢的惊悸倏地停下了。
她第一次看清了猫咪的脸,这是一张……多么凄惨的脸啊。
她看见猫儿被剪掉的耳朵,硬生生抠出的连带着脸上肉皮的、空掉一个了黑乎乎的眼眶,因为半张脸没有了皮毛,狰狞血肉丑陋又可怕的暴露在空气中。
然而楚清欢怒气上涌。
因为猫儿另外一只尚在的耳几乎要缩进脑袋毛里,它浑身都在发抖,对着这张染血的案台——
女孩仍然害怕,可是一时怒气冲昏了脑子,她想起季朱槿曾经和她轻描淡写说过的过往……他曾经毁容过半张脸的事实。
那时她以为他现在释怀了放下了,不仅十分佩服甚至还有怜惜,可没想到他完全就是一个变态,甚至把以往的苦痛加在无辜的小猫身上——
“变态!疯子!神经病!!”她忍不住怒吼出声,眼泪续满眼眶:“你居然虐猫,这么对待它,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坏蛋——!”
骂人词汇匮乏,她只能憋出这几句。
然而她的痛骂也吸引了这个恶魔的注意。
他怀里的猫咪似乎被吼的受惊了,抖如糠筛,猫耳顺从地贴在脑袋上。
“抖什么呢。”季朱槿把猫从手臂上捞起来,举着它看了下,猫竟慢慢不抖了,只是尾巴还僵硬夹在□□,楚清欢听见那个魔鬼轻轻地叹气。
“我救了你,你怎么这么怕我。”
他把猫放下,猫儿顺从地向门外走去,只是四肢仍然僵硬,直直得,直到最后一刻才猛地冲出了门。
季朱槿转头轻瞥了她一眼。
他并未转身,楚清欢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青年微微含笑,眼神清澈,只是笑间竟有种入骨的媚。
媚视烟行。
真奇怪,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如清水般美好?
明明只有她是个被欺骗的大冤种,透着清澈的愚蠢才对。
虽然猫咪逃出去,可自己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楚清欢绝望地看着他。
在见识到这个男人的恐怖后,她就没有凭借自己力气逃出去的想法。
她不知道这人绑她想做什么,大脑在极度恐惧中空白。
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女孩恨恨道:“你、你怎么不把我绑到那个床上?!”
她想问你是不是接下来就要伤害我……可是怕刺激到这人的精神状态,女孩聪明的选择了另外一种巧妙的打探方法。
楚清欢知道自己的优势。
她相貌甜美,眼眸如杏,溢满泪水时楚楚动人。
现在她也这么楚楚含泪地凝视着季朱槿。
他们毕竟在认识的几个月间,交谈甚欢,不是吗?
而她又一直是个受欢迎的女孩,至少在容貌上很受异性追捧,就算季朱槿比她还好看,可他也是个男人,哪怕对她升起一点怜惜之心,撑到救援来,就够了。
楚清欢想。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是伪装是真的害怕,可是季朱槿竟然真的毫不动容,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那个啊,”漂亮的青年看了一眼那张还涂着红色数字的病床,抬手把雪白脸颊旁的发丝拢到脑后。
他含笑:“那个不是给你用的。”
一串银链在他雪白纤细的手腕上,最下边垂悬着一朵银制玉兰花,轻轻摇晃。
不是……给她用的?
楚清欢迷茫抬起泪眼,对上季朱槿看似温然实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