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正在将黑暗逼退。
姚凌舟领着大猫离去时,大猫还在对纪寻呲牙。
要不是方才两人始终缠在一起不好下爪,它绝不会一直站在原地奓毛转圈。
纪寻还对大猫比中指:“不知道谁送的豹子,早晚得把你扔了,炖了吃肉。你等着。”
“嗷呜!”十九竖直的耳朵锐利地向后趴,爪尖锋芒外露。
姚凌舟一手轻揪大猫有圆孔洞的右耳,随即又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张卡牌直奔纪寻而去。
走前他还略睨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罗塞斯,漠然的眼神里含有杀意。
就像在看今晚的死人。
纪寻连退三大步方撤到安全范围,战争这才在这个不寻常的夜里彻底终止。
两个人打了一身的沙土,基地有凉水设备,唐数带着姚凌舟去,没敢多问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还以为今天必须得死一个呢,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
姚未婚夫走后,纪未婚妻顿在原地,垂下眼睫看了几分钟楔入他脚边的卡牌,是张红桃4。
他抬手摩挲胸膛前的戒指,唇角忽而卷起抹笑意,不多时却是连眼尾都笑红了。
他就像常年漂泊在阴晴不定的深海之上,居无定所、不知所谓,靠着一股摸不着看不见的虚无做着属于自己的事;如今海上风暴过境散去,露出入目所及的灯塔,他贪婪地看着、看着,再也不敢松懈。
“……妈呀,不会有了对象高兴傻了吧?”布迟忆小声道。
“要不,”温阅提议,“问问?”
合计过后,几人磨磨蹭蹭地上前来。布迟忆是小姑娘,可能更好说话一点。
她梗着脖子喊:“纪队。”
纪寻将戒指小心收进内衬,侧首应道:“嗯?”
“你没事吧?”
纪寻挑眉:“嗯?我能有什么事?”
布迟忆指指自己的脸,提醒纪寻脸上两块淤青呢。而他们刚认的大哥,身上似乎连块油皮都没破。
现在好像还若无其事地去找水冲澡了。
闻言纪寻下意识用手背蹭了下唇角,笑:“以后你们会经常看见。”
“啊?”温阅惊讶,“大哥家暴啊?”
“倒不是。”纪寻说道,不知为何,他音色里还莫名有股自豪,“我欠。”
“……”
“……”
周忍冬似是不死心般,确认道:“队长,你俩真是……?那你们刚开始谁也不认识谁?”
蓊郁的树叶沙沙,几个活死人在基地的远处来回游荡,将腐朽的糜烂味道送进来。数量少的根本不足为惧。
突然而至的一阵风将肉眼看不清的林间树枝压弯,眨眼却还是方才的沉稳模样。
“我的戒指丢了……”
记不太清却异常熟悉,明显是属于自己的声音突兀响起,纪寻竟不自觉想要战栗。
“他妈戒指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戒指。”
那个人说了,戒指丢了,就证明他把那个人弄丢了,永远也别再回去,他不要。
“不动这……可以,但事关机密……要清洗你的记忆。”
“……好。”
纪寻抿唇,从破碎又零散的言语里回神,面色未变:“忘了点事情。”
似是没想到这么一出,布迟忆微惊:“现在想起来了?”
纪寻:“没有。”
他只是想起了自己有个男朋友,叫姚凌舟。
“可是,”温阅小声,“寻哥,大哥好像也不认识你。”
纪寻并不在乎:“重新认识不就好了。”
他转头看向方才姚凌舟离去的方向,墨色的瞳孔里是欢欣的雀跃,以及不容忽视的占有。
“嗬嗬……”
黎明即临,夜晚不知躲去哪里的活死人渐渐显出并不密集的僵硬身形。
纪寻凌厉的眼眸扫过去,对危险的直觉让他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座小城已然沦陷,前两日活死人还犹如一整支军队,虽说在炮火的围攻里他们数量锐减,但每晚轮流守夜的人总会打响第一枪,夜里必须得折腾两回。
可今天实在静得不寻常,罗塞斯都已经下瞭望塔在不远处站了许久了。
“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