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要将所有在这路途中的绝望都哭出来,撕心裂肺,几欲晕厥。
等温常赋来扶她时,她半晌也站不起来,两条腿软得没有任何力气。她紧紧地抓着丈夫的手,不知是哭是笑,所有的情绪都灌在里面,但无需她言,温常赋全都能懂。
那个孩子,竟然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六个孩子里,他们最关注的,也觉得最有可能的,竟然确实就是……
或许父母和孩子之间,真的是有感应的。冥冥之中,或许上天也看不过去他们骨肉分离。
原以为在找到孩子的那一天,他们会是最开心的一天。但没有想到,真当这一天来临,他们表达开心的方式不是笑,而是决堤的泪水与抑制不住的哭声阵阵。
她立时就要冲出门去找人,却被温常赋死死拦住,“要冷静,必须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眼眶都红透了,但仍维持着一丝清明。
这是大事,每一个步骤都不能有错,不能出任何意外与差池。
他受不起任何意外。
徐亦婉被他抱在怀里,泪水哗哗地淌,但她什么也没说,默应了丈夫的话。
是的。
不能冲动。
也不能有任何一个万一。
他们一起离开了医院,整条路上徐亦婉都在哭,“我猜测着她可能是,但是我没敢想真的是。就跟做梦一样,突然就实现了。”
多不敢相信呐,她竟然已经见过朝思暮想的女儿了……
早知道、早知道,上次她一定早早的等在学校门口买好冰糖葫芦,买上满满一袋送给她。最好可以多说上几句话。
徐亦婉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她有多心酸,而当时的心酸到了此刻早已转化成了无尽的心疼与愧疚。
她咬着唇低头哭到快崩溃。只是一想到那个孩子连一串糖葫芦都舍不得买,那么懂事那么乖地站在旁边,她就心如刀绞。
六个孩子家中状况他们早就查过了,甚至于,他们原先有两家并不在槐城,还是他们安排过来的。程家是情况最糟的一家,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女儿就是在程家。
她就说的,她就说的……
明明有六个孩子,但是他们夫妻都只对程听萝起了关注,这一定是不正常的。
这不——果然、果然是有情况!
徐亦婉擦着泪,怎么也擦不尽。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他们会不会不肯把孩子给我们?孩子呢?她又要怎么办?实在不行,我们明抢吧,我们把她抢回来。”
温常赋覆上她的手,示意她别太激动。
“听萝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或许我们可以先把事情告诉她,先看看她的想法。”
这几次的接触下来,他对那个孩子有了一点了解。虽然不多,但他觉得弥足珍贵。
徐亦婉掩面而泣,“你说,怎么会这样?她过得真的好苦……”
是啊。
怎么会这样?
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时间她在学校上课,我们是要等她放学还是——”温常赋将决定权交给妻子。
“可以,可以等她下课。但是我们能不能先去看看她,我真的好想好想见她,我等不了了,真的……”
温常赋见妻子已在崩溃边缘,也就遂了她的意思,不忍再在这时候提出反对。
更何况——
他叹了口气,他又何尝忍得了?
见便见吧,再多引人注目也认了,在这时候,没有什么比让母女二人先见一面来得重要的了。
在快抵达学校的时候,徐亦婉擦干泪水,补了一下妆。即使红肿的眼睛怎么也遮不住,她也想尽量呈现出好一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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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连着两节数学课,简直是催眠神安排。
上到一半数学老师就发火了,课也不上了,把粉笔一摔,直接布置了一道大题分小组讨论。
全班噤若寒蝉,睡虫全跑了个干净,立马安静地开始分组。
四人一组,顺下来后,正好季清洄和程听萝两桌是一组。
岑可直接就朝另外两个道:“靠你们了!”
符戈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
岑可哼了一声:“干嘛?难道你做得出来?”
一看题目她就知道自己做不出来。这摆明了是数学老师故意为难他们而出的题,数学老师现在有多生气,这题就有多难。简直难到变态,知道的知道这是数学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天书。
符戈跟她是一水平线的,所以可不就是只能靠另外两个她连他们水平都摸不出来的人么。
符戈愤愤,但是再愤愤也没有用。
他也看向了季清洄和程听萝。
季清洄没什么兴趣,不过他一抬眼,发现对面的小姑娘似乎还挺感兴趣的。
啧。
确实乖。
他抄起笔开始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