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后头报喜的官差得了赏,各个眉开眼笑。
却说高中状元的裴宣,她是凭真才实学考中的头名,但在殿试这一关她过得并不容易。
陛下看完考卷当众提问要人回答,后心血来潮想看她的左手字,看完左手字,端坐龙椅盯了她很久。
久到裴宣忍不住怀疑哪里出了问题,是她字写得不妥,还是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一事泄露?
她目不斜视,克制着没去看位列百官之首的宰相爹。
好在状元的名头还是落在她头上。
有惊无险。
“状元郎气韵高华,我这探花都被你比下去了,和你跨马同行,有珠玉在前,西京的小娘子们哪还看得着我这朵花?”
他嗔怪裴宣抢了他风头。
今科前三名着红袍,戴红花,游街示喜,裴宣斯斯文文骑在马背,牵马的官差走在她一侧,楼上、路旁,数不尽的鲜花丢过来,撞了她满怀花香。
面对同袍的调侃她扬眉笑笑:“没办法,爹娘生的,上天给的,我还能还回去不成?”
“不能还不能还,哎呦!”
宋子真被迎面掷来的鲜花打了脸。
再去看状元和榜眼那边,左支右绌,忙着躲这滔滔袭来的美人恩。
他哈哈大笑:“风光,真是风光!”
今科前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年轻貌美,一水的美貌里裴宣美得扎眼,是以她收到的花最多,连累身侧为她牵马的官差帽子都被花砸歪。
有人不小心砸在那张俊俏的脸蛋儿,想不通状元郎怎么长的,水嫩嫩的,被花砸一砸脸竟然红了,闹得好多大娘子小娘子心疼地蹙眉捧心。
裴宣在马上感受到甜蜜的烦恼,眼疾手快地抓住要擦过她眼角的花儿,无奈感叹,西京百姓太热情了。
不怪百姓热情,大昭多少年没出过如此年少的状元郎,不仅状元,榜眼、探花的年龄平均下来也在二十出头。
风华正茂,一日看尽西京花。
风光无限的裴家嫡子,雁塔提名时想到的却是住在低矮瓦房的姑娘,同袍笔下都在写意气风发,志高意满,她笔尖一动,写的是满壁怜惜。
不知她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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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中的是裴家那位郎君,宰相家的嫡子。”
“好厉害,裴家嫡子,还不满十八罢?据说这一届的进士及第模样都很不赖……”
“岂止是不赖,状元郎若非宰相之子,肯定有好多人来捉他做女婿!”
“你见着了?”
小丫鬟们头挨头捂嘴笑。
等不及多听,白鸽拔腿往小院跑。
“姑娘!姑娘!”
她一阵风冲进去,看到崔缇跌在门前,吓得到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姑娘,姑娘快起来。”
崔缇借着她的力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捋捋耳边碎发:“我是走神了,这才被门槛绊住脚。”
白鸽天天见她祈福,一开始以为姑娘是为她的婚事祈求上苍,后来凑巧听清她的碎碎念,方晓得她是为那只笨呆鹅!
为她拍去衣服上的尘土,她欢欢喜喜道:“裴郎君中了,状元!”
“状元?”崔缇激动地抓着她衣袖:“是状元?不是探花?”
“不是探花,是状元!未满十八岁的状元!”
这事说起来确实挺振奋人心,尤其高中的人是她见过的,不仅见过,还见过他傻乎乎从墙头栽下来的窘态。
还为状元郎扶过梯子!
说起来她家姑娘是裴郎君贵人呢,没那“铺席之恩”,‘状元’说不准也摔飞了。
“太好了。”
崔缇诚心感恩上天。
“姑娘。”白鸽轻声问她:“姑娘对裴郎君,可是动了心?”
否则干嘛不分日夜地为他祈福,盼他高中?
宰相独子,今科状元,哪个都不是她家姑娘高攀得起的。
她提前为自家主子‘痴心错付’感到难过,怕言语伤着崔缇,强作欢笑:“兴许裴郎君也在惦记姑娘呢。”
“会惦记吗?”崔缇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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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一日的照例行事,裴宣拖着疲惫兴奋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