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霓裳瞬间笑出声:“我父亲当初私藏一尺裁云锦,已得鞭刑五十。因何制衣玩忽职守而毁之羽衣,岂止百倍之贵?先得主家重视,又辜负信任,竟只与私藏罪同,刘执事是与何制衣有旧?”
刘执事额头流出冷汗,立刻改口:“当以玩忽职守、不敬之罪论处,鞭刑八十!”
此言一出,何制衣几乎立刻就要跳起来,状若疯狂:“怎么敢!你们怎么敢!赵霓裳!赵霓裳——分明是你故意烧了羽衣,设计陷害于我,要杀我的命灭口!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少主,我要见兰真小姐——”
然而昨日帮他按住赵霓裳的人,今日帮赵霓裳按住了他。
她站在他面前,一如他昨日睨视自己般俯视着他,只道:“我本想放过你的。只是昔日我资历的确不够,得了副使之位,你心有不忿,在小擂台时暗中动些手脚,我也忍了。哪怕昨日,少主将制衣之事交给你,我也并无怨言。可你万万不该,再动恶念……”
何制衣哪里听得进去?
他本以为是赵霓裳与自己各退一步,谁想到她竟要如此赶尽杀绝?于是一意叫骂。
赵霓裳终感不耐,搭垂眼帘,让左右堵了他嘴,淡淡道:“便依刘执事之言,罚他鞭刑八十。”
绮罗堂上下诸人俱在,听得这一句,几乎齐齐打了个寒噤——
有过赵制衣惨死刑台的事在前,谁能不知这八十鞭刑意味着什么?
只是昔日,罚赵制衣四十鞭刑的高执事已经回到神都。
而今天,站在刑台上罚何制衣八十鞭的人,变成了赵霓裳。
这个昔日跪在地上哭求也未能救下父亲一命的孱弱孤女,今夜,便站在同样一座刑台上,漠然看着那闪烁紫电的金鞭,一道道打在被堵嘴的何制衣身上,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这么被一鞭一鞭,打得血流满地,在绝望中气尽声消。
刑台四面,静悄悄一片。
赵霓裳一句话没说,见人死透了,才唤了已经看呆的缃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