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她,语气又沉又哑。
谢青颐脚步停住,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面上却不显,扬着下巴道:“怎么?”
蒋骁:“帮我涂药。”
谢青颐哼了一声:“刚才不是不需要吗?现在干嘛又要我帮忙了。”
嘴上说归说,转眸看到他垂眸不语的模样,一颗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眼前这个男人,她无比熟悉,却又......并不了解。
虽然他对她总是一副纵容好脾气,不像对别人那样冰冷疏离。
但也只是卸下第一层外壳而已,他的心上还有一层坚不可摧的壳,守着许多秘密和情绪,从不肯朝任何人敞开,包括她。
“转过去。”
谢青颐拿过碘伏和棉签,走到他身后。
纤细手指撩起他的衬衫,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肌肤,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形微僵。
这么敏感么,她想。
视线再次落到背上那一块又一块的红痕和乌黑淤伤,她眉心细细蹙起,柔软指腹不禁碰了碰,“很疼吗?”
蒋骁扶在沙发上的手收紧,压抑着那噬骨的痒,心头的燥。
“不疼。”他嗓音沉沉:“快点涂药吧。”
“嗯。”
谢青颐也不再乱碰,蘸了药水的棉签一点点抹过伤口。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傍晚余晖透过落地窗静静笼罩在两人的头发、脸庞,霞光将天边云彩染红,也悄悄爬上年轻男人冷白的耳尖,侵染了少女娇嫩的侧脸。
房间内的温度升高般,蒋骁闭上眼睛,仿佛在忍受一场温柔的酷刑。
“涂好了,但药还没干,先别把衣服放下来。”
轻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她收拾着医药箱,终究没忍住问出来:“这些,是谁打的?”
她问出口,屋内静下来。
良久,蒋骁垂眸:“我爸。”
谢青颐也猜到是这么个结果,毕竟以蒋骁的身份地位,世上哪有人敢对他动手,除非他唯一的长辈。
“为什么?”
谢青颐不理解,蒋叔叔那样慈善宽和的一个人,根本不像是会动手打孩子的父母,何况蒋骁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像她这么矫情爱作,都从未挨过半个手指头,有时做错了事,爸爸顶多是板着脸说她两句。
哥哥谢明聿倒是挨过一次打,但那也是很小的时候,而且也只是被爸爸打了两下手板,妈妈就赶紧上前拦着了。
那种小打小闹,和蒋骁背上这乌黑暗红一片,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算虐待吧。
谢青颐心头忽的发涩,鼻子也酸溜溜的:“蒋叔叔为什么要打你?还打成这样?”
蒋骁沉吟,低声道:“我做错了事。”
“做错事也不该动手打人……还打成这样,也太过分了!”谢青颐喉咙微哽。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蒋骁回眸,看向身旁泪眼汪汪的女孩儿,心头蓦得一动。
“不用难过。”
他绿眸微柔,缓了语气:“看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疼。”
“都这样了还不疼?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谢青颐撇了撇嘴,心里难受极了,这人傻不傻,自己这副样子还反过来哄她。
偏过脸,她瓮声瓮气问:“说起来,你到底做错什么事了?”
蒋骁深深看她一眼,半晌,薄唇轻扯:“没什么。”
谢青颐:“不能说?杀人放火,作奸犯科?”
蒋骁:“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谢青颐:“除了这些,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至于蒋叔叔下这样的狠手。”
见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蒋骁忽而勾唇,道:“我看上了别人家的传家宝,想偷过来,被我爸知道了,教训我一顿。”
谢青颐诧异地啊了声,“偷?你偷东西?”
“嗯。”
蒋骁狭眸轻眯:“传家宝,别人不肯卖,我又实在想得到,只能用卑劣的手段去偷。”
在她惊愕又清澈的眼里,他态度愈发轻浮,带着些自虐的鄙夷:“现在你知道了,我这龌龊的心思……”
他是这样糟糕的、卑鄙的人。
谢青颐的确有些惊讶,黑眸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