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剔起。
面色洁白得像皎月,眉眼冷彻的像寒星,秀丽肃杀。灯火微漾间,像是柔美至极的梦境,若非梦中,怎会有这容色宛如神仙般的男子。
听到动静,谢璋头也不抬,“放那儿吧。”
姜姜端着碗左右看了一眼,周围没放碗的地方,唯一能放的就是谢璋面前这张案几。
可她本能地不想离谢璋太近。
这一迟疑间,她好像能感觉到谢璋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姜姜心跳如擂,
被认出来了?不会吧?
赶紧把头又埋低了点儿。
神奇的是,谢璋好像真的没认出她来。
只这一瞬,那既冷淡如冰,又滚烫如火,仿佛能洞察人心的视线便移开了。
姜姜全身僵硬地把药碗放在了案几上,心底松口气,转身正要开溜。
谢璋蹙眉:“笔给我。”
姜姜抓了一支笔递过去。
可谢璋似乎还没消停:“炭盆撤了,太热。”
他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这么支使卫姜的吗??可谢璋的口气是如此理所应当,眼睫甚至都没动一下,差使起人来显得如此自然、淡然。
姜姜瞠目结舌,怕掉马不敢吭声,又蹭到桌前倒了杯茶水,浇灭了炭盆。
本以为终于能退下了,谢璋忽又道:“衣服。”
姜姜差点儿就问他是不是没长手了!
可她忽然看到了谢璋的手,右手执卷,左手缠着绷带,眼下略显疲态,眉尖紧蹙。
显然是这几日被病痛折磨得不清,今次又要主持宴会,往来应酬,左手在酒楼内伤不能动,实在是操劳得不轻。
姜姜她一直很难拒绝病人,因为这会让她联想到姥姥姥爷。
她是跟在姥姥姥爷身边儿长大的,知道家里的降压药、速效救心丸都放在哪里,也知道要如何照顾糖尿病人。
或者说,其实不止病人,姜姜懵懂地意识到,她根本是很难拒绝任何一个人才对,从小她就怕爸妈会不喜欢她,怕转学的同学会不喜欢她。
努力扮演着卫姜的人设不崩塌,姜姜挨到谢璋身边。
一股冷香霎时间将她包围,似乎还夹杂着沐浴之后淡淡的皂角味道,谢璋的气息太浓烈,姜姜犹豫了半秒,果断扯下了他的外袍,迅速后退了半步。
未曾想,谢璋纤长的眼睫低覆下来,“药。”
她不是已经把药端给他了吗?姜姜彻底困惑了。
难道端得还不够近?
等等。
一个念头如惊雷般从脑海里滚过。
谢璋该不会要她喂吧???
薛氏刚刚说什么来着,姜姜迟疑地扯了扯袖口。
“这药又得麻烦你给九郎送去了”?
看来卫姜已经不是第一次给谢璋送药了……
难道说谢璋他手受伤的这段时间一直是卫姜在喂药不成?这么亲密真的没关系?季澄不介意吗?
她也不太清楚软妹卫姜和谢璋之间是个什么相处模式,或许真的是这种小棉袄无微不至的贴心风格。
一想到谢璋叫卫姜喂药,姜姜心里就有点儿生气,大男人好意思支使人家小姑娘。
她就知道谢璋他一直有点儿大男子主义,之前就想把她□□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卫姜的确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一卦妹妹。
狠狠抿紧了唇,姜姜恶向胆边生,端起药碗舀了一勺药就往谢璋嘴边怼。
喝,喝不死丫的。
但下一秒,姜姜就知道自己错了。
谢璋似乎也没料想到她竟然敢上手喂他,抬起了眼。
瓷勺恰恰撞进了他嘴里。
乌黑的眼,与她四目相对。
谢璋冷冷地看着她,一滴褐色的药汁顺着薄唇滑落,或许是刚刚烧着炭盆的确有些热,苍白的脸色泛着淡淡的酡红魅色。薄薄的唇角似乎也被勺子撞得微微发红。
眼里浮漾着飘忽不定的烛火,闪动着令人心悸的光。
烛花哔剥。
姜姜举着勺子忽然感到自己也开始热了,油然而生一阵慌乱,下意识地拽了一把勺子。
没拽动。
谢璋好像咬住了勺子,冷睨着她。
那一刻,姜姜不知所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