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组织的规矩,与格兰菲迪私交过密的成员通通都要被送去审讯室拷问。而我所在的行动小队却被放过了,组织官方给出的理由是我们成功抓捕并处决了叛逃者。
我和琴酒不约而同对亚力酒和加利安奴隐瞒了真相,只说是那天去研究基地时突然接到的命令。
从十岁到十六岁都是被格兰菲迪照顾着长大,亚力酒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队长怎么可能是卧底?!”
再三向上级证实该消息为真后,当天晚上,亚力酒去一个人干掉了冰箱里的所有啤酒,醉成烂泥,语无伦次地说道,“队长教我‘对待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我一直记着……为什么要骗我……”
说着说着,亚力酒趴在桌子上,握拳捶着桌面,像受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大哭了一场。最后还是琴酒抗着喝到意识模糊的亚力酒回他的房间里去的。
和格兰菲迪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加利安奴反应则平淡了许多,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不吃不喝。见放在加利安奴房门前的餐盘一直没被动过,我默默把食物收了回去。
直到第三天中午,加利安奴主动打开了房门,头发乱糟糟地从房间里出来,下楼直奔厨房,抢了亚力酒吃剩下的半桶泡面,状态才恢复了过来。
自幼接受组织的教育、把组织当成自己的家,亚力酒和加利安奴没有责怪我和琴酒处决了格兰菲迪,反过来宽慰我不必因此产生心理负担。
他们也有人的感情,会因为被视作家人的人背叛而伤心,也会因为同伴的死而落泪。
我为自己对格兰菲迪死亡的冷漠而感到羞愧。
明明知晓他被与狗合成一体的时候是那样崩溃,可即使亲眼目睹了格兰菲迪死在琴酒枪下时的情景,我也没有产生一丝悲伤,而是莫名为他的解脱感到高兴,让我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但看到同样表现得淡漠的琴酒,我又觉得自己不是人群中的异类。
或许因为拥有了共同的秘密,我和琴酒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只不过他对同伴表达信任的方式特别了一些,自己有工作狂的倾向也就罢了,还喜欢拉着搭档一起加班。
说是用忙碌的工作来消化情绪,未免也太过了。
没有队长来分配任务,跟着阵哥体验了几天无缝衔接执行任务的社畜生活,我委婉地提议是不是该放个假休息一天,得到了琴酒不赞同的视线。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你现在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
(起来为组织做贡献了。)
第一次,我有点不想要自己生来的这份对他人情绪的敏锐和感知。
好在亚力酒和加利安奴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归队,将被琴酒拼命压榨的我从繁重的任务中解脱了出来。
交换搭档时,我甚至从琴酒墨绿色的眼眸里看到了对亚力酒、加利安奴用起来没有我顺手的挑剔和嫌弃。
……那可不,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像我一样给一个眼神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
某天,亚力酒敲响了我的房门,拉着我下楼,鬼鬼祟祟地开车带我前往了一片墓园。
看到加利安奴和琴酒也在,亚力酒脸色一黑,他还以为自己要回了格兰菲迪的骨灰盒、还偷偷给格兰菲迪买了一块墓地的事情瞒得很好,结果队友们都知道了不说,还就这么看着他一个人忙前忙后,也没人过来帮个忙或者提供点经费支持。
格兰菲迪面前的石碑上放着一束束不屈花,看体量感觉温室花房里的所有长势喜人的不屈花都被亚力酒薅走了——因为格兰菲迪常年在房间里摆放这种花,导致他们误会了他的喜好。
这是队员们第一次来,也应该是最后一次,组织的叛徒可不应该有这样的待遇。
没有人说话,墓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我知道,那个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眼中还是孩子的未成年队员的队长,再也不会回来了。
……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习惯别墅里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