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倒也不怪定南侯,任谁被戴了绿帽,都不可能淡定,这要是换了自己,做的可能比定南侯还绝。
所以定南侯生气、愤怒,憎恶自己,这些年没少叫人给他使绊子,他也理解。
在他的想法里,定南侯就是个和自己结怨的陌生人,他以后就算进京,也从没准备回薛家,他除了姓薛,和薛家没有一点关系。
可这桩婚突然落了下来。
那个从不想让他过的痛快的陌生人,占了他便宜,为了自己老树开花第二春,重回当年风光无两,把他“卖”给了江家。
人家卖女求荣,他卖别人的儿子求荣。
所以他怎么也得回去恶心恶心他,最好多喊他几声爹。
薛府的会面比薛景闲想象的还要省事儿,无人迎接无人刁难,所有人直接选择无视了他,侯爷、大少爷、府里下人。
薛景闲配合得很,跟着管家到了被安排的住处。
管家走后,陶宪收拾了会儿屋子,推门进来:“主子,他们欺人太甚!我打听了下,这里以前居然是住下人的!”
薛景闲正坐在桌前拿着毛笔在信笺上写字,头也不抬,摆摆手示意他轻点声。
陶宪不解道:“主子!你就不生气么?”
“生气有屁用,我说多少遍了,要报复要报复,别生气别生气,报复伤人,生气伤己,明白了吗?”
“……”陶宪挠挠头,火莫名其妙消了,见他总要思忖半天才谨慎下笔,道:“主子要写什么陶宪帮忙写?”
“在府上就喊我公子就行,”薛景闲并未抬头,“不用,这只能我自己来。”
陶宪凑过去看了眼,呆了下,看着新写出来的一两个歪七扭八的字,再三确认这的确是从他主子手里扭出来的。
“主子,这字……”
陶宪凑过去,试图看懂写了什么,辨认了半天……一无所获。
“……”陶宪道,“主子这信要写给谁?”
薛景闲道:“江熙沉。”他念这个名字还有点生涩,却念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情绪丰沛十足。
陶宪欲言又止:“……主子不怕他认不识?”
薛景闲当然有自知之明:“没事,关键的一两句我会写认真点的,绝不叫他看不懂。”
“……”陶宪道,“主子这信?”
薛景闲道:“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