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巴一样朝外大张着,旁边是灯光惨白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透过玻璃能看见无精打采的收银员;靠近拐角的地方特意圈出一小块空地,斑驳墙面上贴着“不可燃垃圾定点投放处”的字样,已经掉漆掉得只剩下大致轮廓。
在简单检查了路边所有足够容纳一个瘦小孩童的隐蔽空间后,织田作之助最后在那栋住户寥寥的破旧小楼前驻足,最终抬脚走了进去。
有人居住的房间都装着结实的铁质防盗门,门把手也相当干净。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部分房间都是连门窗都没有装配的粗糙毛坯房,显然从未有过住户就被废弃了。从楼梯间这边看过去,能观察到灰尘密布的灰色水泥地、以及光秃秃的窗户外透出来的街景。
即使用来凑合一个晚上,也不是什么合适的栖身之所。
织田作之助双手插在裤兜里,尽力代入想象那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会做的选择,径直走上顶楼五楼,在一左一右两间同样寂静的无门旧屋前停住了。
“我没有恶意。”
他酝酿着措辞,试图打消自己的尾随举动极大可能给对方带来的恐慌感,“因为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这个时间一个人在这里,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这个时间”。
如果织田作之助再拿出衣兜里的手机看一眼,会发现现在已经到了八点五十八分。
缩在毛坯房最里侧的卧室角落里的栉名琥珀掏出特意带在身上的手表,在看清分针指向的数字之后,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
秒针已经转了大半圈,他剩下的清醒时间只有不到两分钟。
即使现在甩脱门外不知为何跟上来的奇怪男人,也来不及找到新的藏身之处了。
他咬了咬牙,下意识呼唤沉默不语的从者。
“该怎么办,Berserker——?”
“你是御主,该下达命令的是你。”
库·丘林冷漠地回应,“我只是你的武器,负责替你扫平障碍而已。怎么,连这种事都需要我替你做决定吗?”
他的态度十分明显。
如果栉名琥珀决定以最快速度处理掉门外的麻烦,他很乐意听命;但如果御主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寻求建议,因为有了依靠而放弃了自己思考,这是从者绝对不想看见的。
立刻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同时也知道和Berserker没有任何“打个商量”的空间可言,栉名琥珀没有任何失望之情,只是认真地盯着表盘上滴滴走着的秒针,留给自己三十秒针的思考时间。
贸然现身太不智了,但是,杀掉——?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就令栉名琥珀浑身不适,似乎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所有污泥都被赤/裸裸地挖出、开始激荡起来了……做出错误选择所带来的痛苦在脑海之中鲜明地再现,血淋淋如同昨日。
他靠在墙角,用力蜷缩起身子,把脸深深埋进膝盖之中,等待着令人作呕的眩晕感过去。
门外的人没有恶意。这点栉名琥珀还是能感受到的。
不然发现他的行踪之后大可以冲进屋里直接动手,而不是傻乎乎地站在外面,出声暴露自己的存在、还说了一大堆絮絮叨叨的废话。
“……我能够理解,不想回去的话先在我那里住一段也没关系,幸介和真嗣他们会很欢迎新伙伴的。”
“我知道像这样跟上来说这些话很可疑,但是实在是做不到置之不理。嗯,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去警署——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愿意去,你也不会躲到这里了吧。”
“在这种地方睡一夜会着凉的。而且说起来,吃饭也是个问题吧?”
是啊。不仅吃饭是问题、睡觉是问题,他身上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已经到了会令自己麻木的地步了。
栉名琥珀嘴唇紧抿,终于艰难地把视线从还有半圈就要指向十二点的秒针上收回,把手表放回了怀里。
“Berserker,”他在意识之中再一次呼唤着从者,“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