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命运,按道理他不该干涉。可不知道是那双染血的眼里过于固执的目光,还是别的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个小孩从扑上来的饿狼之中拎了出来。
偏生这小孩着实有趣得紧,他救了他,这小孩还警惕地看着他,用削尖的木棍抵在他脖颈处。
这本来就是汲取恶意、血水而生的毒物,他非要给他清澈干净的水源,带到完全不属于他的地方,最后只得自食恶果。
明明第一眼就看清楚了,逗着逗着,养着养着,就想对他更好一点。
后来,他问小孩叫什么名字,小孩面无表情的说,叫野/种。
于是他给小孩取名为其道,想让小孩明白何为道,早日找到自己真正的道。
可惜,到底是他过于自负了。
魔尊没待多久便走了,夜晚,趁着重晔不备时,容淮突然从身后揽住了重晔的腰,下颌搭在重晔肩上。
过了这么多年,更亲密的事已经不知做了多少,如今这般只是搂抱并算不得什么。
重晔同样侧头看向肩上的人,四目相对,重晔问道:“怎么了?”
只见后者浅眸一弯,歪着头,轻喊:“哥哥?”
重晔:!
怀里的身子倏然僵住,浅红一路从脖颈蔓延到耳垂。被容淮这么突如其来一声黏黏糊糊的哥哥喊晕了的神,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
十方古尊有自己的住所,楚漠本就是个懒的,干脆每天去这边蹭个地儿待待,明天去那个地待待。
结果哪知这些臭崽子们格外嫌弃他,在被赶出来无数次后,楚漠迫不得己,只得自食其力,勤勤恳恳地去狩猎一个月,挣了些仙石,总算给自己买了个小屋子,在仙界安家落户。
没多久,那个从修真界一路跟到仙界的,如今真真正正成为了剑仙的人也在他旁边住下。
不得不说,出色的人在哪儿都出色。
即便来到仙界,这等所有人修为全比方从修真界上来的他们高的地方,渊恒依旧能很快适应,而且凭借着自身卓越的天赋,剑法再次精进到一个恐怖的境界。一来就成了仙界之中的新锐,若非想跟着楚漠,他完全能在仙界更好的位置落住。
对于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故人,楚漠全无感觉,甚至还在出门遇上在外面等着他的渊恒打了个招呼。
“楚漠。”
渊恒见人理了自己,连忙上前。
但楚漠压根没多再看他,转头就和别人同样打起了招呼,笑容一样,打招呼的方式也一样。
这一刻,渊恒彻彻底底的慌了。
如果他不愿意见他,不愿意同他说话,不愿意与他再有任何瓜葛,至少说明他心中还有气。他还在怨他,所以避着他,至少他在他心里还有着不同。
可现在,楚漠并没有。
他对待他就像那些见过几次面,只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
他想拉住楚漠,在心里面准备了许多,念了无数次的解释,此时此刻卡在喉口,完全说不出来。
伸出去的手落了空,终究没敢抓住那抹艳丽的红衣。他到底还是错过了当初那个恣意随性,卑微地将完完整整,一颗滚烫的心捧到自己面前的少年。
*
在仙界这段日子中,对于两个同是贪吃爱酒的人,楚漠和魔尊自然而然玩到了一块。两人还因为对酒的见解相同,一见如故,直接成了挚友。
对于如今风随甘愿将自己困在十界,为弥补自己所犯错误的决定,楚漠表示理解。于是这一日带着美酒去给魔尊践行。
两人歪歪斜斜地躺在屋檐上,酒坛一碰,大口地喝了起来。
楚漠一想到从今往后又得有好长时间没人知心好友陪自己喝酒了,本在惋惜的自艾自怜,结果一想到风随即将要面临的,不禁庆幸地长叹:“好惨。”
正喝着酒的风随一愣:“什么?”
“你好惨啊。”楚漠继续道:“以后你就得孤零零地一个人喝酒了,还没人陪你说话,真惨啊。”
毫不示弱的风随当即反唇相讥:“明明你更惨,你追了你师兄一百多年,结果人家压根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