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
“……妈。”
喉咙如被棉花堵住,叶珏额头渗出冷汗,缓慢的说:“我感觉,有人在后面。”
母亲天生有着比父亲更为敏感的神经。
与孩子心神相连,她第一时间从叶珏迟疑地语气中听出了恐慌与害怕。
立刻将他护到身后,叶母面色冷凝,打开手电筒明晃晃的照向周围数个交错的巷口,如无数双眼睛的巷口在强光的照耀下无处遁形。
叶母个头不高,胆子却极大,从墙角捡起一块碎成两半的搬砖,怒气冲冲的走进巷口,“谁!”
“——谁在那!”
她气势极足,常年劳作使得她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柔弱,一个一个巷口仔细的探查一番,叶母冷着脸,一把扔掉搬砖。
搬砖“啪嗒”一声,碎成无数块。
她走出小巷,掏出纸巾擦了擦叶珏的额头,说:“妈看过了,没人。”
被注视的感觉仍未褪去。
比之刚才,丝毫没有收敛。
叶珏面色苍白,看出叶母眼中的肯定与担忧,他握紧拳头,咽了口口水,“……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妈,我们走吧。”
叶父贴心的走在他另一侧,“可能是街灯的影子,别怕,爸妈都在呢。”
巷口有两个警察。
看见他们后随意的收回视线,聊着天。
“人抓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谁知道,上头的意思是再守两天。”
……
回到家,客厅昏黄的灯光如温暖的火光。
一身寒意尽数消退。
叶父叶母聊着天进了厨房,准备明早的早饭。
说话间又谈起了远在外地的叶礼,比起对待他时的小心翼翼,叶母的语气里埋怨居多:“……感冒了,都说了变天要多穿衣服,他这孩子,非要硬抗。”
叶父担心道:“我明天去趟小婉学校吧,她没带秋□□裳,冻着了怎么办?”
“也行,明天下班早,我跟你一块。”
“送完衣服再来接叶子,”叶母声音低了些:“会不会迟?”
“不会,咱们弄快点。”
*
这天晚上,叶珏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躲在衣柜里,心跳如擂鼓,急促的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衣柜前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文有礼,声音轻轻的,漫步在空旷无人的室内,像在哄不听话的孩子,“……叶珏?”
“叶珏?不要躲了,我来找你了。”
他一步一步,靠近了他藏身的衣柜。
衣柜里没有衣服,只有一条印出月光的缝隙,透着微弱的光。
叶珏看见“自己”蜷缩在角落,瞳孔惊惧的睁到最大,说不出话。
最后的最后。
那阵脚步声在衣柜前戛然而止。
缝隙外,水泥地上蔓延开浓稠的血迹。
一柄锋锐尖利的水果刀浸在血泊中,刀柄被一只苍白修长的大手紧握,血迹顺着指尖滑下,无声无息的坠入黑暗。
……
“呼——”
骤然从梦中惊醒,叶珏满头冷汗。
神智逐渐从惊恐中平复,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声音压得低低的,怕吵醒了隔壁的叶父叶母。
心跳仍旧急促。
沉默许久,叶珏抖着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一杯凉水下肚,他稍稍冷静下来。
……是刘旭吗?
闭了闭眼,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四年前,那晚他只顾着害怕和难过,根本忘了刘旭的存在,直到纪珩坐车离开,他才想起来倒在自己家、刘旭的尸体。
急匆匆赶回家查看时,整间屋子已经被收拾的焕然一新。
水泥地板干净整洁,床上的被褥也换了新的。
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发生过打斗的痕迹。
叶爷爷叶奶奶已经离世,叶父叶母不知道屋子原本的面貌,这一切掩藏在一片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