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往来,这样的重礼也得回一份差不多的才好。但掌握建康以后,为了给沐晨筹措资金填补空洞,国库乃至宫廷的金银珠宝已经被一卷而空,全部送到现代换成了钞票。更何况如今债务黑洞扩大,全体会议上已经多次强调要树立过紧日子的意识,花重金准备礼物显然就不太合适了。
当然,讨论中沐晨曾经财迷发作,提议说他们可以老一老脸皮,照旧用预备的礼物敷衍,反正现在形势已定,难道北朝还能为此翻脸么?
这个意见虽然无耻,但听起来却颇为合理。众人彼此张望,王治终于轻轻咳嗽一声,婉转做了提醒——北朝自然不敢因此翻脸,但若是抠门得过于惊世骇俗,搞不好将来是要上史书的……
沐晨张了张嘴,想想自己的无意之举被编排为历史名梗、数千年跨时空社死的奇葩场面,终究还是提不起勇气。
“那……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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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在后花园与外甥女盘桓了极久,尽力回忆家里的各色琐事,一一搜罗了说给外甥女听。但不过几刻钟的功夫,他肚子里能搜刮的材料久一干二净,眼见着杨婵时悲时喜,情绪也渐渐按捺不住。他心中一动,眼见四下无人,干脆调转了话题,问起了外甥女在南朝的起居:
“丽娘,我在北边听到消息,说是江南有了变故,就连建康宫城的天子都被衡阳王给拘禁了。政局出了这样大的风浪,你没被波及吧?”
杨婵嗯了一声,低头轻声作答:“我久居深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只影影绰绰听到有这么个消息……后来虽有宫变,但殿下待我们也算不错,衣食并不短缺。”
元安心中微微一松。他顿了一顿,伸手又从长袖里取出一个荷包,借着花叶遮挡,偷偷递给杨婵。眼见外甥女伸手推拒,他左右一望,悄悄开口:
“收着!推来推去成什么样子?我也是宫里长大的,还不知道皇宫的底细么?就是衡阳王不为难你,下面的奴才见着你没了依靠,岂有不捧高踩低的?你拿着这些小元宝去,悄悄的也好有个打点——”
说到此处,他脑中一动,登时又记起之签的那个什么《贸易一体宣言》,中间似乎已有明文,规定两岸商贾可以携带财物自由往来:
“——总之你先收着,舅舅这一次带钱带得少,日后得空了,我在北边托个信得过的商人给你带衣物药材来——”
他将荷包硬塞给杨婵,心下大为庆幸,觉得这《一体化宣言》可真是签得太对了!
杨婵眼见实在推拒不得,急得鼻尖都渗出汗来,忙忙的解释:“舅舅这样用心,甥女口中说不出来,心下只有一千个一万个感激的,也绝不敢辜负了舅舅的好意。——只是,只是甥女现下已经出宫,衣食住行一切也好,拿着这些东西实在也是虚费罢了!舅舅,真不是我要讲究什么客套——”
元安听得这一句,不由微微皱眉。他对杨婵出宫倒不怎么惊骇,毕竟衡阳王眼看着手握大权,着实也没必要容留先朝的嫔妃,但是……
“出宫?”他脱口道:“你在宫里都住了七八年,出宫后还能住哪里?”
杨婵恭谨道:“我是随着十几位修仪、修容一起挪出去的,现下住在乌衣巷巷尾……”
乌衣巷本事王、谢高门所居,条件自然不差。元安听得略略放心,但忍不住又问一句:
“你跟着十几个嫔妃混住?那人手还够么,每人带了多少丫环出宫?”
杨婵静了一静。她在宫中沉郁已久,身边的宫人也多有二心,这一次出外干脆全部打发干净,只留下了最亲密的心腹,两人商量着相依为命。
这种做派显然不太符合名门淑女的风范,所以杨婵也有些赧然。
“只有……”她小声道:“只有一个。”
元安一听此话,登时就是又惊又怒。他虽未踏足南朝后宫,但至少知道北边的规矩——就是宫闱里最末流的良人,也是有三个丫头伺候的!衡阳王刚掌大权,竟然就这般苛待前朝妃嫔,将她们尽数践踏至此么?
他深深吐气,声音都变了:
“他们连丫头也不准带?”
杨婵一听这话,便知舅舅大有误会。她有心想要辩解,却无论如何难以启齿——衡阳王的属官倒是从没有限制过他们携带的宫人,但要求嫔妃们一视同仁,照付房租。起初嫔妃们还不以为意,等真靠着自己赚钱后,立刻就明白好歹开始了精简数量……
当然,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