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受宠若惊,过于激动让他肾上腺素激增,竟然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想给他的救命恩人来个熊抱,但还不等傅追迅速闪避后退,他就已经感到头晕眼花,脚下一绊人便栽了下去。
这明显是低血糖的症状,傅追感到棘手,这少年瞅着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身材结实,他一个人还真不见得能扛动,只能招呼司机老刘将人抬到车上。
越发觉得管这桩闲事不是个好主意,但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傅追也只得认命地扳过少年的脑袋,刚掰了块巧克力准备往对方嘴里送,人就已经循着味悠悠醒转,睁开眼抓着他拿巧克力的手就是一通狼吞虎咽,末了竟还追着他的指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起来,傅追怎么躲都不成,少年就仿佛着魔了一般,寻到一丝食物的香气便紧追不舍,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称得上是性|骚扰。
这次傅追可当真是用尽了全力才将人按住,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才终于把手抽了回来,然后他便黑沉着脸,接过司机递来的消毒纸巾,一根一根仔细擦拭着手指,自己消化着不悦的情绪。
而少年则蹲在一旁的座椅上忙着摄取糖分,像只不老实的巨型犬,抱着刚才司机为把傅总拯救出来而递给他的整板巧克力忘我地啃着。
等吞掉大半块巧克力,血液重新流回大脑,少年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于是立马摆出柔弱无助的姿态,没骨头般从座椅上滑下来,特意把自己高大的身躯缩到傅追可以俯视的角度,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姿态足够可怜了,才眼泪汪汪地伸出三根手指道:"对不起……三天了,除了商场试吃盒里的面包屑我什么都没有吃过,差点就上街吃人了……哥你不要怪我……"
傅追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刚刚他还有些烦躁不耐,这会儿见一个一米九的落难美少年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在他面前示弱,他又心软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傅追挑眉,这小子看起来也就跟傅项明差不多大,叫他叔还差不多。
“哥。”少年嗓音低沉又干净,听上去像是细碎的沙子擦过耳畔,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傅追会怀疑这小子在耍手段故意勾引自己。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略过这个话题,傅追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现在脑子清醒些了吧,可以回答问题了?”
少年赶紧点头,但还不等傅追发问,他就抢答道:“越星垂,今年三月刚满二十,单身,在校大学生,成绩优越,无任何不良嗜好,光靠咸菜就能吃下去三碗米饭,绝对好养活!求求好心哥哥把我带回家吧!我啥都能干,无论是家务活还是给你家孩子辅导功课我都行,也不占地方,睡地板或者沙发甚至衣橱都可以,总之现在流落街头住狗窝吃面包屑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呜呜呜……”
说着含泪又啃了一口巧克力。
活泼二字感觉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少年,这种陷入绝境里还能随遇而安、抓住一切机会生龙活虎推销自己的乐观性子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到如今这种地步的,傅追看他又好笑又可怜,很久没有人让他感觉这么有趣过了,便不禁问道:“你家人呢?”
“那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越星垂瞬间变换表情,犹如电影里背负血海深仇的冷酷男主,咬牙切齿道:“他们平常事事都向着那个冒牌货也就算了,大不了我读完大学就跑路,结果他们连这几年都忍不了,居然断了我所有经济来源,想把我弄去伺候一个瘸腿的豪门老男人……哼!这家,不回也罢!”
嗯?这情节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傅追一时没想起来,也没太在意,很快就把这点疑惑抛在脑后了。
越星垂虽然让他感到有趣,但也仅此而已。他很忙,没有空闲为一个素味平生的少年多停留,便道:“待会儿我带你吃顿饱饭,再给你留点现金,应该够撑到你找到兼职的了。”
“啊?”听到傅追没有收留自己的意思,越星垂大惊失色,立马扑上前双臂搂住傅追的腰,任凭傅追怎么拉扯也不松手,耍无赖道:“哥你就带我回家吧,学校放假了宿舍装修不让学生留,我没地方住,兼职也找不到!每次不是干两天白活就被辞退,要不就是故意拖着不给我工资,甚至降低标准只要求包吃住都没人肯要!肯定是我那要卖子求荣的爹妈干的呜呜呜,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这社会人心太险恶了,哥你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唯一体会过的温暖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