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冷淡表情,从头到尾,斛律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受伤的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芈陆甚至怀疑斛律偃是不是感觉不到痛。
这么想着,他问了出来:“痛吗?”
斛律偃目光发直地盯着他,安静半晌,终于有了反应:“啊?”
“我问你的手痛吗?”
“……”斛律偃又沉默了,并且一沉默就是许久,仿佛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分外艰难。
虽然芈陆早已习惯斛律偃的性格,但还是不想勉强他,便打算换个话题。
谁知下一刻,斛律偃很突兀地回答:“痛。”
芈陆一愣。
斛律偃又道:“好痛。”
斛律偃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犹如只是在配合芈陆给出一个回答。
可芈陆感受到了斛律偃的手在微微发抖,手腕上的凉意通过相贴的皮肤传递到他的感官神经上。
他回过神来,不由得往斛律偃的方向靠了靠。
“下次痛就说出来。”芈陆看着斛律偃的眼睛,夜明珠的白光映在斛律偃的眼眸里,好似两颗发光的星辰。
芈陆说:“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说了,我才会知道你的感受,才能做出应对措施。”
斛律偃薄唇微张,半晌,他艰涩地吐出一个“好”字。
他想,或许芈陆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曾经从未对谁说过一个“痛”字。
这个字像是封印在他嘴里的结界,存在了十八年,早已如磐石般坚固。
他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对谁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可方才他说出这个字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轻松和畅意。
芈陆是第一个。
倘若诉说对象是芈陆的话,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
芈陆翻了许久,总算翻到了他在药宗堂的库房里搜刮来的那盒万愈膏,他松开斛律偃的手,打开万愈膏的盒子。
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芈陆用食指的指腹沾取些许万愈膏,随后对斛律偃伸出手:“把手拿来。”
斛律偃正揣着自个儿的心思,格外听话,见芈陆伸手,便乖乖把受伤的手轻轻搭在芈陆的手上。
芈陆顺着伤口边缘、从左往右地挨着涂抹一道道伤口。
他涂得极为小心,也涂得极为缓慢。
放在地上的夜明珠照明有限,芈陆不得不把脸贴到斛律偃的手背上方。
芈陆专心致志地为斛律偃涂抹膏药时,斛律偃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芈陆的脸。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芈陆饱满的额头和笔挺的鼻梁,芈陆的睫毛又长又翘,眨动的时候,像极了翩翩欲飞的蝴蝶。
斛律偃的目光在芈陆的双睫上停留良久,才缓缓往下。
再往下。
很快,游弋到了芈陆因紧张和专注而无意识抿起来的嘴唇上。
芈陆的嘴唇不薄,反而略显丰满,他的唇峰生得明显,让他整张嘴唇看上有些肉,可抿起来时,就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形状。
昨天夜里,斛律偃便是蹲在芈陆的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芈陆的嘴唇。
他认为他的自控能力还算好,哪怕不能完全把那些心思压下去,却也不会当着芈陆的面失控。
可不知怎的,这会儿他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躁意。
那股躁意来得突然且猛烈,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的皮肤逐渐发烫,胸腔里宛若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一刻,斛律偃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眉头紧蹙,阴郁的眼神看向自己那只正在被芈陆上药的手。
他把手往回收了收。
芈陆察觉到他的动作,再次飞快地抓住他的手,并抬头问他:“怎么了?”
斛律偃看见原本狰狞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是芈陆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其中两道伤口便已彻底愈合。
看上去当真干干净净,好似从来没有受过伤。
斛律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