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看吧,我让他们给兄长准备点心。”
扶游起身,走出石亭,拢了拢衣袖,走向秦钩。
秦钩的下颌紧紧地绷着,喊了一声:“扶游……”
扶游拍拍他肩膀上的碎雪:“走吧,站在这里做什么?”
秦钩不无得意地看了一眼晏知,然后跟着扶游离开。
“扶游,你冷吗?”
“不冷……”
扶游话还没完,秦钩就把大氅解下来,披到了他的肩上。
扶游转头看向秦钩:“秦钩,你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什么?”
“就是那个,我们天生一对?”
秦钩点头:“扶游和秦钩天生一对。”
确实是天生一对,连最开始的出身都这么相似,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情投意合了。
扶游笑了笑,牵住他的手。
*
接下来的几年,扶游斟酌着手段,每年都削掉一些世家的权力,又给他们留一些缓和的余地。
在秦钩带兵大败一个试图造反的世家之后,朝廷各项举措推进得更加顺利。
扶游下令,广开荒田,均分土地;开办官学,辅以私学。
三年后,官学出来的学子们,还有小部分私学学子,前往皇都参加第一次科举。
世家自有学堂,只有寒门子弟会进官学念书,扶游通过科举,选了一批寒门子弟做官,开始在朝堂上正式和世家抗衡。
渐渐的,扶游也成了这群寒门官员的主心骨,谁不喜欢全心全意相信臣子,进可筹谋国事,退可谈天说笑的陛下呢?
秦钩也成了他们口中的“秦将军”。
秦将军应该是除太后和刘将军之外,最先站到陛下那边的人。他深得陛下宠信,还时常和陛下秉烛彻夜,商谈国事。
只是秦将军的脾气有点古怪,他喜欢“独占”陛下,看见别人和陛下靠得近,就要沉着脸生气。
这天傍晚,一群官员笑着从养居殿走出来,才走出来,就撞见秦钩披甲挎刀,站在殿门前,跟门神似的。
文官们瞧见他,连忙收敛了神色,朝他问了声好。
秦钩从喉咙里应了一声。
他们走远了。
“要我说,秦将军就这么喜欢黏着陛下,还不如把自己碾平了,粘在养居殿门上。”
“你别这样说,恐怕是有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秦将军就跟大猫似的,整天黏着陛下,大概是几个时辰没见,又想了呗。”
养居殿里,扶游面上笑意还没散尽,抬眼看见秦钩,便朝他笑了笑。
“秦钩,你来啦?”
秦钩跨过门槛,回身关上殿门,然后走上前:“我又来了。”
扶游朝他招招手:“荀卿新写了一篇文章,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秦钩在他身边坐下,扶游举起一卷竹简。
秦钩看了两眼,就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难看。”
扶游蹙眉:“别胡说,荀卿是后起之秀,写的文章很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钩堵住了嘴。
秦钩振振有词:“小狗不识字,什么也看不懂。小狗来见你,不是来跟你看文章的,是来找你玩耍的。”
扶游无奈:“知道了。”
他自己是文人,也偏爱文人,身边官员大多都是文官,偏偏秦钩是个文盲。
他都教秦钩那么多年了,每回秦钩都跟他耍赖。
秦钩宁愿他丢个球让自己跑出去捡回来,也不想念书。
*
当然,寒门与世家对抗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几个世家曾经联合起来做过挣扎。
他们集结了士兵,预备改朝换代,再不济也要给“任性妄为”的扶游一点颜色看看。
扶游倒是不在意,动武有秦钩,正好他自己也培养了几个武将,派出去历练一下。
出征与凯旋那天,扶游像往常一样,站在城楼上送行或迎接。
几年来打了几次仗,朝局渐渐平稳下来。
秦钩最后一次凯旋,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模一样,他骑在马上,一抬头就能看见城楼上扶游在看着他。
上朝的时候,有官员奏请给秦钩颁赏。
扶游问他要什么赏赐,秦钩抬起头盯着他,一言不发。
旁人不明白,只有他们两人清楚,他的意思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