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珩没回夏家,他回到了小洋楼,回到了谢行之曾经的卧室。
两个月没人踏足这一间屋子,四处都积了一层灰,但谢安珩完全不在意。
他反而觉得刚才在雪地里跌爬滚打了半天,身上沾了不少泥土跟雪花,怕弄到家具上,谢安珩干脆就地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已经过了零点,房子里没有电,他在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下从信封中找到谢行之留下的新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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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
谢行之刚做完下午的治疗,刚刚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
他靠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等他伸手去拿,旁边的岑向阳就已经帮他打开手机查看。
谢行之:“谁的电话?”
岑向阳扫了一眼:“不知道,一个陌生号码,国内的,多半又是什么推销吧,真是跑到哪里都躲不过这些电话。”
他说着就准备挂断。
谢行之心中忽然有种极度强烈的预感:“等等。”
“啊?”岑向阳一愣,“我……我已经挂了。”
刚刚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错觉吧。
谢行之缓慢地眨了眨眼:“没事,挂了就算……”
“咦,又打过来了!”岑向阳说。
谢行之朝他伸手:“手机给我。”
他拿到手机,按下接通,放在耳边。
对方没有说话。
和谢行之这里医院里有来往的人声不同,他那边非常安静。
安静到他能听清楚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
粗.重,颤抖,极度压抑又压抑不住。
似乎……在哭。
鬼使神差的,谢行之蹙起眉头,轻轻问:“安珩?”
依旧没有回答,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些断断续续的鼻息声停顿了。
“安珩,谢安珩?是你吗?”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久到几乎一个世纪过去。
电话听筒里颤颤抖抖传出鼻音浓重的哭腔:“哥哥……”
谢行之眼睛猛地睁大:“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