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惜的,正是谢云潇的那个性子。他越是骄矜而不可亲近,她越难与他断绝来往,更想多戏弄他一会儿。这也不能怪华瑶,只怪公主的本性莫过于此。
正当华瑶思考之际,镇国将军的亲信又送来新的急报。
镇国将军大概真把华瑶看作了自家人,也没瞒着她,直说谢云潇和戚归禾带着三千精兵在延河尽头巡逻,遭遇敌军的诈计。敌军谎报军情,妄图诱使谢云潇和戚归禾落入埋伏。
镇国将军才刚说完,华瑶分析道:“雍城位于东境。倘若雍城告急,信使会直奔延丘,先传信给您,您再就近调度援军。延河的尽头,也位于延丘的东侧……那敌军是不是以雍城垂危为名,假借您的命令,诱骗谢云潇和戚归禾赶赴雍城呢?”
镇国将军道:“诚然。”
他一边写信,一边说:“我与部下传信,常用密语、勘合做保,用了几年。羯人生擒过我的大将,密语也被羯人破获了大约三成。”
华瑶马上说:“我擅长算经,心算极快,手下也有能人异士,可以帮着改进密语。”
镇国将军谦逊有礼地道谢。他把信件交给心腹,派他们传信给谢云潇与戚归禾。
将军的脸上没有一丝老态,银盔银甲整齐披挂,搭着案桌的手臂筋骨强壮,肌肉横生,捏碎铁球也并非难事。
他的武功登峰造极,长子戚归禾、幼子谢云潇都承袭了他的天赋异禀,再看那位号称要做他儿媳的公主,不似他长子那般魁梧,也没他幼子那般精壮,她胜在内功、轻功练得好,剑法出神入化,自然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她亲手斩下了岱州匪帮首领的头颅。那首领见到她时,惯性使然,极有可能犯下了轻敌之过。
华瑶并不知道镇国将军在想什么,只听他改了念头,道:“你不妨跟着我的心腹去接应归禾、云潇……”
他一句话没说完,华瑶爽快答应道:“好,正合我意!”
*
延河的尽头,风刮得更大,天色阴沉不见光,盐粒般的细雪洒在军帐上,簌簌有声。
篝火的光影里,披甲佩剑的士兵结伴走动,有两人抱着拾来的柴火,听得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
其中一名士兵在月门关养出了警觉的性子。他心头突突乱跳,寒毛直竖,尚未看清远景,就撒腿跑向军帐密集的地方:“戒备!戒备!”
话音刚落,谢云潇走出军帐,逆风而行,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的那匹骏马跟在他的背后,马蹄踏地,蹄声极轻。黑缎般的鬃毛里掺杂了雪粒,自然消散,飞扬间浑似一道旌旗。
他没有拔剑。
士兵们整装待命。
远处的骑兵渐行渐近,首领竟是一位妙龄少女。
少女的腰间挂着一刀一剑——她的那把刀,士兵们全都认识,那是戚家大将们惯用的鱼鳞精钢刀。
鱼鳞精钢是凉州最上品的钢铁,唯独武功高强的豪杰才能配得起。华瑶离开将军府之前,镇国将军的亲信为她送来一把鱼鳞精钢刀,她欣然接受,甚至把它当做了谢云潇的嫁妆之一。
这一路上,华瑶略微思考了一下,谢云潇许配给她以后,永州谢氏、镇国将军府都会准备什么样的财礼呢?她并不贪图他们的财力物力,只愿谢云潇能够顺顺利利地入住公主府,成为她高阳华瑶的正室。
她翻身下马,走向谢云潇:“听说你们遇到了敌人的诈计。”
谢云潇环顾四周,道:“你来之前,信使先到了。雍城告急是真,父亲已增派援军。”
华瑶点头:“是啊。”又狐疑道:“你今晚在这里扎营,只是为了等候父亲的命令吗?”
谢云潇转身走向另一侧:“我们回帐中议事。”
华瑶跟着他进帐。
帐中燃着一盏昏暗的烛灯,灯芯将灭不灭,戚归禾坐定于灯前,正在细读他父亲传来的亲笔信件。他锁紧一双浓眉,呼吸吐纳仍然平静而顺畅,一举一动之中无不显露武学高手的气息。
没了风雪的侵袭,华瑶更觉舒服。她轻快地跑到戚归禾旁边,低头偷看那封信,但因她没学过戚家的密语,只凭这匆匆几眼扫视,就连半句话都看不懂。
华瑶拽起谢云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