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的本事,似乎比不上你。”
“我不会调香,”他懒洋洋地说,“进宫之前,随便抓了一把药草。”
华瑶解下自己腰间的锦袋:“正巧,前两天,我用药草做了一个香囊,可以安神助眠,调息定气。”
她将这只锦袋放在他的书封上,他看着她:“你为何……”
“嗯?”华瑶与他对视。
他质问道:“香囊是私物,怎可随意赠人?”
“我知道,”华瑶摆起公主的架子,“这是我第一次送香囊,你拒绝我,我好没面子。既然你不要,我就把它扔了。”
她攥着袋子上的一根细绳,绕甩两圈,手指一松,暗香馥郁的锦袋竟然飞了出去。
谢云潇抬手一抓,那只香囊落入他的掌心,周遭的翠绿枝叶簌簌作响,华瑶趁机跳到了树下。
她的轻功极佳,其姿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挥袖旋身之际,衣袂翾风回雪。等到树影停止颤动,她早已销声匿迹了。
*
昭宁二十二年,八月中旬至九月上旬,紫霞宫外的树林里,华瑶和谢云潇见了十几次面,关系仍是不远不近的。
他们算不上朋友,只比陌生人要好那么一点。
谢云潇返回凉州的前一天,华瑶坐在树上,与他寒暄道:“武侯大街上有好几个兵器铺,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你要是有兴趣,我愿意一尽地主之谊,带你去宫外转转。”
显然,这只是一句场面话。
谁会在朋友临行前一天,才向他发出邀约呢?
华瑶有意耍他,他却仿佛当真了:“你能去宫外闲逛?”
皇子公主年满十五岁之后,便会获得一块进出皇宫的令牌。
华瑶刚满十五岁,也才刚拿到那块牌子。她从袖中取出令牌,举到了谢云潇眼前。
他的瞳仁是琥珀色的,色泽比常人要浅一些,澄澈日光一照,似有玉石般的清透。
华瑶一直盯着他的双眼,他见她神情如此专注,就说:“我在京城两个月,未曾出过宫门。”
华瑶疑惑道:“你爹的两个副将在京城的醉仙楼摆了三天筵席,你没去吗?”
“没,”他说,“人太多,吵得慌,我嫌烦。”
华瑶早就发现了,谢云潇素来喜静,经常独自待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她好奇地问:“你小时候,喜不喜欢家里人带你去看庙会、逛灯市、泡茶馆?”
谢云潇如实说:“小时候……记不太清,没人带我去过灯市庙会。茶馆饭馆也极少去。没什么经验,谈不上喜不喜欢。”
华瑶问:“那你每天在家干什么?”
谢云潇道:“读书练武,练不好就跪祠堂。”
华瑶对他有些怜悯,不禁提议道:“这不巧了吗?今晚京城有灯市,你跟着我,我带你玩。”
*
当天中午,镇国将军拜别了皇帝皇后,率领一众属下经由玄武门出宫,暂住于京城驿馆,略作休整,顺便校验勘合,预备在明日启程前往凉州。
谢云潇在京城驿馆等到了傍晚,华瑶方才姗姗来迟。
彼时明月初升,天色皎洁,她腰间佩剑,立在巷侧,长发以锦带挽起,像个初闯江湖的侠客。
她带来了两张薄木雕成的面具,并将其中一张递给了谢云潇:“你在人群里太出挑了,戴个面具,省得麻烦。”
少顷,他们二人戴好面具,互相审察一番,走出了幽深的巷子,踏入了喧闹的市井。
京城自古秀丽繁华,人烟阜盛,宝马雕车香满路,万家灯火明如昼,远比凉州兴旺发达得多。
武侯大街高楼林立,商铺密集,桥上行人比肩接踵,无数灯烛倒映在河里,光影与水波交相辉映。花船画舫泊在水上,遥闻琴瑟笙歌,遍地锦绣绮罗,端的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富贵气象。
华瑶和谢云潇先去了兵器铺,又在茶肆里看了一场杂耍,还在街边小摊上买了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全是匠人做的精细物件,譬如木雕的兵马战械、耕犁钓艇、风帆水车等等,最多不过半个巴掌大,塞进包裹里也不占地方。
谢云潇收集了好几款车马船坞。
大梁朝造船本事最高超的船厂都在南方各省,京城的木雕小船也是比着南方的模子造的。
谢云潇把一艘小木船放在掌中,低声道:“凉州少见这般精巧的船。”
华瑶望着那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