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的人，把头放在了他的膝上，抱着他的腰，似是还能感受到他的温暖。
不管他已经多大了，他在他面前，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再见爸爸。”他轻声道，这一次，爸爸你一定要幸福啊。
不要再因为我，早早的离开了。
不值得。
季乐鱼站起身，像小时候他亲吻季屿霄的脸颊那样，亲了亲季屿霄。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真实了起来，他看到了季屿霄惊讶的目光，他似是看到了他，惊讶又温柔的叫他，“小鱼？”
季乐鱼不由得笑了起来，眼泪顺着眼眶掉落，他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笑着和他说，“是我，爸爸，我过得很好，我长大了，我现在很幸福。”
季屿霄伸手似是想碰碰他，又似是想帮他擦擦脸上的泪，却在触到他的那一刹，万物翻转，他蓦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难得有一天比他早起正准备戳他的脸玩的林洛清瞬间收回了自己罪恶的手指。
季屿霄皱了皱眉，明明刚刚还很清晰的梦却在这一瞬模糊了起来。
他想了好久，才不确定道，“好像是梦到小鱼长大了。”
他说，“他过得很好，很幸福。”
“那不是很好嘛。”林洛清笑眯眯的，“就是距离他真的长大，还有好久呢。”
“不着急。”季屿霄温柔道，“他还是个宝宝呢，还有很长的时候可以慢慢长大。”
他会看着他，保护他，让他有充足的时间，慢慢的在他的羽翼下不慌不忙的长大。
季屿霄转身抱住了林洛清，闭上了眼，“再睡一会儿吧。”
而另一边，季乐鱼也已经醒了过来。
天很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季乐鱼看着窗外的日光，怔怔的坐在床上。
他还记得梦里的一切，记得最后季屿霄看向他时眼里的惊讶与温柔，记得他伸出的手，他喊出的名字。
这么多年，他终于又一次，听到他叫他的名字了。
季乐鱼开心的笑了笑，笑着笑着，却又止不住的眼泪下落。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早在季屿霄死后，他的眼泪就成了伪装的工具，再也没有一次代表着他的心情。
而现在，它终于重新恢复了它应有的职能。
季乐鱼拉开抽屉，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和季屿霄的合照。
照片上的季屿霄年轻又潇洒，像是刚刚开刃的利刃，锋利的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可他也被定格在了这个年纪，再也无法成长，老去。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再见到他叔叔二十七岁以后的模样，没想到，却在梦里见到了。
——比照片里更加成熟的，更加可靠的，也更加具有父爱的季屿霄。
季乐鱼小心翼翼的抚过了他的脸，轻声喊着他爸爸。
他在家里一直待了三天，试图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再次睡去，再次梦到季屿霄。
他甚至完美的复制了那天的行程，那天的饮食，那天的酒，那天躺下的时间。
可是他再也没有梦到过季屿霄，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上天只是短暂的眷顾了他一下，就匆忙离开了。
周末的晚上，季乐鱼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城市。
他感到了无聊，他总是觉得无聊，总是想让自己稍微不那么无聊一些。
红灯的时候，季乐鱼抽了根烟，四处望去，却远远的望到了林非所在的楼盘。
他是简单的调查过林非的，自然清楚他住在哪里，住在那一层。
季乐鱼盯着不远处的楼，嘴里的烟星火明灭。
绿灯了，身后的车催着他向前走。
季乐鱼咬着烟，鬼使神差的朝那栋他一直盯着的楼开去。
他在这里有合作的客户，轻而易举的让对方帮他进了小区，进了停车场，一路上了电梯，来到了林非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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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乐鱼看着面前的门，不知道这个时候林非是不是在家。
就像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是希望这时候林非在家，还是不希望林非在家。
他沉默的看着，许久，终究还是抬起手敲了敲门。
敲门声并不大，季乐鱼没有敲太多下就收了手，安静的站着，等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结果。
就在他耐心告罄，举起手打算再次敲门的时候，面前的门，却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林非穿着一身白色的居家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季乐鱼瞬间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人，林非的眼里波澜不惊，似是来他家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下属，他的朋友，或者他家花园里的蚂蚁。
不值得他掀起一丝情绪。
可他分明也有很在乎自己的时候。
甚至在那场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