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的晃动了一下时虞念终于回过神来,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夜色沉沉,但月光却温柔皎白。
她吩咐麦青:“去打水上来吧,我想洗漱了。”
早些洗漱早些躺到床上去,再看一会书也就差不多能睡了。
麦青得了吩咐出门下楼去要热水,她刚刚关上门,开着一指宽的窗户突然便吹进来一阵风,让屋里的虞念打了个颤。
她捂了捂手,起身准备去将窗户关了,只是待走到窗边时,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驿站的住房都在二楼,从她的这扇窗户看下去,后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里种了几棵常青的松柏,即便在冬季也还枝繁叶茂。
而在月光下,这座小楼外廊的一角,一个男人正抱臂松松靠着立柱,神色平淡地看着那几颗院里的松柏,不知是在想什么。
虞念微微挑眉,手搭在窗檐上并没有拉过窗户,而是看着那个男人。
其实她一直对这位季世子有些好奇。
早几个月前第一次在元京城的素全斋见到季兴阁时,听笙笙的三哥说起他十六岁便独自一人出京历练,直到去年才刚刚回京,那时她心里便想,难怪,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肃杀又落拓的矛盾气质,与元京城里那些世家府上的公子哥都不同。
加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虞念总觉得这位季世子好像会时不时的盯住她看,目光里有些探究。
于是久而久之,在京中几次大场合里见到这位世子,她的目光也总会落在他身上比旁人多几分。
现在也一样。
这个男人眉目轮廓深邃算得上俊逸,比起太子来说虞念也觉得是不遑多让的,只是他总是面无表情所以面部线条十分冷硬,一看便不好亲近,虞念甚至听八卦的祝卿卿提起过,说季兴阁人狠话少,家中还因此十分忧心他的婚事。
那时祝卿卿只道虽然元国公世子长的好,家世好,可以说是才学品貌皆为上乘,但就是性子太冷了,瞧着怕人,世家小姐们哪个不是娇滴滴宠着长大的,所以大家都不太敢与元国公府上议亲呢。
回忆起祝卿卿的话,虞念看着季兴阁稍稍走了会神,然而下一瞬,目光一直落在院中的男人突然转头看了过来,黝黑的目光深沉冷凝,面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虞念被他突然望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倏地回过神来。
两人隔着楼上楼下的距离,隔着几棵枝叶繁茂的松柏和泠泠如水的月光静静的对视,冬夜的风透着清冷,虞念却不知怎么的,拉着窗户的手一直没用动,被风吹的指尖通红。
季兴阁的眼神初时十分凌厉,看见是她后便慢慢平静下来,他的目光掠过她搭在窗上的手,然后移开,接着他便直起身,转身绕过拐角走了。
他没有与虞念打招呼,只是那么短短的对视了几秒而已,虞念却在他离开后看向了自己还搭着窗扣的手,手指冻的很红,指尖已经有些麻了。
片刻后,虞念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利落地关上了窗。
麦青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便提了热水进屋,虞念简单洗漱,又泡了泡脚祛寒后便躺到了床上。
窗户关上后屋子里暖了几分,麦青仔细给她掖好床尾的被角,然后熄了灯,自己睡到了另一边临时搬进屋的小榻上。
这是为了保险起见,虞舒还是让丫鬟在屋里子陪着了,不然按照虞念自己的习惯她是喜欢一个人在屋里睡的。
躺在床上,在屋里静谧的黑暗中虞念却一时半会还没有睡意。
她睁着眼睛,想着刚刚在窗边与季性格那短暂的一眼对视,当时,她确实看到他的目光扫过了她搭在窗扣的手,那他后来一言不发的走掉,会是因为看到她的手冻红了么?
想到这,虞念自己都笑了,感觉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啊,这位世子看起来可不像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笑过之后她闭上了眼睛,罢了,她想这么多做什么?两人的相交甚少,应该日后也不会多。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她的想法就翻车了。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