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将军到了。”
璨月便把镜台前的喜扇送来,小声提醒:“殿前丹墀太高,一会儿陛下记得挽着公子下去。”
外面确已有乐声,居云岫敛神,接住喜扇后,起身。
※
大殿前,绣着龙凤呈祥的蜀褥沿着丹墀向下铺开,一径延展至太极宫大门,蜀褥两侧,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肃然而立,华盖似云,翠幕如山。
居云岫手持喜扇走至殿前丹墀上,手微一落,目光瞄到远处一人英姿飒飒地站着,跟她一样,一身红装。
前面还有一个同样身着红袍的小家伙,可惜这一眼太仓促,居云岫没能瞧清小家伙是什么神色。
按照流程,恪儿今日是要陪着战长林走上丹墀,再陪着他们走下去,一块接受百官朝拜的。
“将军,请带着太子移驾殿前,接陛下回昭阳宫完礼。”
礼官在身边提醒,战长林收回远眺的目光,伸手给恪儿:“走,接阿娘去。”
战长林手里那只聘雁已交走了,恪儿这次很爽快地伸出手,战长林牵上他,迈步往前。
鼓声一振,沿着四方冲去,一声声撞在心口。
蜀褥似一条向前延伸的河流,居云岫便是那在水一方的佳人,是他溯游的归宿。
“想不想走快一点?”
恪儿两只脚已忙得快打架:“走不快了。”
战长林望着丹墀上的人:“那阿爹抱?”
“嗯。”
战长林腰一弯,单手把恪儿抱到胸前,步伐扩开,雄健似风。
丹墀上,居云岫在喜扇后低笑。
刹那功夫,战长林已阔步走至丹墀下,又一眨眼,他已一步一步登上来,来到跟前。
居云岫垂低眼眸。
怪,明明不是第一回了,可心里居然在擂鼓一样地震动。
“陛下,愿意跟臣走吗?”
走神间,一只大手伸过来,居云岫撩眸,对上一双明亮热烈的眼睛。
“阿娘,快跟我们走呀!”
恪儿也伸手过来,雀跃又着急的模样,大眼睛似揉进了漫天繁星。
居云岫用喜扇挡着上扬的唇,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两只手,故意伸手给小的,战长林笑,上身一侧,居云岫那只手落在他臂弯里。
鼓声戛止,丹墀下,满朝文武齐声跪拜。
“恭贺陛下、将军新婚大喜——”
“愿陛下、将军百年琴瑟,永结同心——”
“……”
一声声祝颂完毕后,鼓声再次擂响,一声声震动耳畔,直遏云天。
“不挽紧一点,一会儿可会摔我身上的。”战长林歪头靠过来,低声提醒。
居云岫挽紧他手臂,目光微垂,喜扇挡着微红的脸颊。
战长林挑唇,左手抱着恪儿,右手让居云岫挽着,迈开脚步走下丹墀。
蜀褥上,一家三口接受着众人的朝拜,一步步走向昭阳宫。
春风拂面,私语低切。
“我酒量不行,一会儿的喜宴帮我喝两杯可好?”
“不好。”
“那要是我被灌醉了,你可会补我一个洞房?”
“不会。”
“啧……”
二人窃窃私语着,恪儿插嘴:“什么叫洞房?”
声音脆生生的,又响亮,伏跪两侧的朝臣额间淌下一颗汗。
居云岫脸颊更热,敛目走着:“都闭嘴。”
恪儿讪讪,战长林凑近他耳朵:“洞房就是跟自己心爱的女郎……”
居云岫掐他手臂,战长林笑,脸皮极厚,歪头凑近她耳朵:“帮我喝两杯。”
居云岫不及回答,又听得他意味深长:“一人醉,不如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