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走入一位青衫书生,面蒙白绸,露出的一点肌肤在暗牢里也显得极为白皙,莹润如玉。荧光蒙在他身上,似乎一层飘渺动人的光晕。
这就是天工局暗地里议论过的墨先生了!
从未见过天工子与何人有交情,第一次出现类似好友的角色,情谊竟都深刻到这个程度,连天工局执法院都能带进来。
春胥不敢多瞟一眼,战战兢兢向谢自然重重叩首:“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一见到天工子本人,他却是不敢再敷衍狡辩。
天工子引着墨先生坐到上位,“说说。”
春胥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往地上砸,“小的不该、不该贪!”
天工子对此不感兴趣,将一块玄光石点亮,扔下去。
春胥下意识往边上一躲。躲得这样快。
他慌乱抬头,就听得天工子的声音,“解释。”
春胥便知道再瞒不下去,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猛地又开始疯狂叩头,
“小的小的也是被逼的!”
“被谁?”
春胥惶恐极了,汗水沾了满脸油腻,似乎下定决心闭紧小眼睛,脱口而出一个名称。
“是绝生门!”
他满脸惊恐担忧,义无反顾,不像是随口攀咬。
坐于上首的天工子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
监牢肃穆极了。
提及魔门尊号,似乎连执法院众人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噗~”一声轻笑。
却是姜缓没有憋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抱歉,一般我是不会笑的,”他单手握拳抵在唇下,“你是说绝生门吗?”
春胥惊吓脸,“对、对!就是它!”他下意识放大声音,“是魔门威胁我!”
“唔,”姜缓支起下巴,问:“它怎么威胁你的?”
春胥看了眼天工子,犹豫一下,“最初我不想贪的,但是一箱宝石摆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住了!如果,没有这箱宝石我就不会贪了嘛!”
这个逻辑。
“魔门多凶残,如果我不听他们的我就会就会死……”春胥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
但他哭得再惨,在场人都没有一个动容。
他好像真心实意觉得是被魔门威胁了。
姜缓却不觉得这件事会是魔门干的,他转头问谢自然:“你有他的灵玉吗?”
问这话时他也没抱太大期望,因为他知道小谢是一个腼腆内向、不善言辞的人,跟旁人都说不到一起去,更遑论魔门那群人。
他琢磨着问昭衡,昭衡是一派之主,应当是有的吧?
谢自然慢吞吞摸出自己的灵玉,“有。”
姜缓一怔。
“我们有一个群。”
姜缓:?
包括春胥在内的其他人听不明白天工子和墨先生在说什么,审着审着怎么就歪到灵玉上了?直到片刻后天工子的灵玉响起一冷冽寒声,入耳便像有寒风刮人。
“呵,谢自然?”
灵玉投出的影音上,是一位极为峻拔的黑衣男子,正站在一头巨大的赤螭头顶,双手抱着一把刀,狂风呼啸从他耳边分流,黑发往后,露出如刀锋般英俊逼人的眉眼,薄唇一挑,放荡不拘,“主动找骂?没空。”
屋内又死寂一片。
能直呼天工子名字的十二州不多。
这个男人——
姜缓听着他不客气的话,微蹙眉,控制灵玉转向自己。
“嚣门主。”姜缓这样称呼道,十分客气。
这个男人正是绝生门门主,也就是传说中的魔门之主。
这下屋内彻底没了呼吸声,只有狂风呼啸之声。
提及魔主,就用灵玉联系上人了。
小小一块灵玉,解决了十二州多少争端。
影音那边,魔主却似乎呆住了。
脚下坐骑猛然止住,狂风如烈扑了一脸,他反手一刀定风波。
春胥抖啊抖连支撑跪住的力气都没了,砰一下摔在地上的声音变得尤其突出。但没有人在意他。至少执法院众人皆垂着头小心翼翼等着后续。
魔主在传闻中无一不是桀骜跋扈,倨傲孤寒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但现在,浓黑狭长的剑眉飞入鬓,一双琥珀色的凤眼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