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格雷低声说道。
“是我什么都没有和你说清楚。”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不可避免地给对方带来了不安。像今天这样跑到坎特贝尔的举动,也是出于关心他的情况,想要一探究竟的心理吧。
但是“艾涅斯特”对奥尔菲一再缄口,绝不是他不信任对方,而是因为太重视他了。
他不想将自己唯一的朋友牵扯进去。
奥尔菲是一个从不吝啬笑容的人。他总是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好各项事务,尽自己的能力照顾和协调好周围的人。对任何人来说,他都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对象。
因为这样的性格,即使在战场经历了精神创伤后,艾涅斯特也没有排斥他的接近。
格雷也曾答应过奥尔菲,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会和对方说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但如今,这一诺言却迟迟没有兑现。
阻碍他的是游戏剧本中存在的一个设定。
在世界危机还没有解除的当下,格雷害怕这个设定会刺激得艾涅斯特再度崩溃。
听到他的道歉,奥尔菲却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用道歉,这是我的问题。而且,今天在花店看到你后,我放心多了。
你终于能走出内心的围墙,交上朋友了。”
……啊?
格雷呆住了。
这句话拆开后他都能听得懂,怎么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交上朋友?
谁和谁?
……该不会是说艾涅斯特和维因吧?
真的假的?
如果没有OOC值的限制,他可能已经抓住奥尔菲左右摇晃,喊道“你在说什么呢?”
在维因刚来王都的时候,格雷是打过让两人成为朋友,借此来阻止艾涅斯特报社的主意。但在实际接触后,他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当然,比起最初见面时的剑拔弩张,现在的两人能做到和平相处,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但是还不够。
能成为艾涅斯特朋友的,要么是像奥尔菲那样,如同和熙的阳光一般照射进他的内心的人,要么是能在关键时候,暴力性地破开他的心防的人。
这两点,维因都做不到。
他放不下他的骄傲,艾涅斯特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们的轨迹即使靠得再近,也终究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这是格雷自己亲自盖的章。所以在听到奥尔菲的话后,他只觉得无比的荒谬。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奥尔菲,我认可的朋友只有你一个——”
“艾涅斯特。”
格雷想要申明这一点,但是副官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我很重视你的朋友这一身份,也以此为骄傲。但比起这个头衔,看到能和别人正常交谈的你,更令我高兴。”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彻底转黑,路灯附近的地面上拖出了两道长长的人影。
“明天见,艾涅斯特。
听汉斯先生说你在教两个孩子剑术,下次也让我见见你的学生吧,我很好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会是未来的王国栋梁呢?”
副官留下这句话,背对着格雷扬了扬手,就离开了。
奥尔菲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总是站在艾涅斯特的角度着想,对他格外的纵容。
但格雷目送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却无限惆怅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是真的误会了啊……
他可以断言,艾涅斯特除了奥尔菲,不会再接纳新的朋友了。
因为这段时间是他难得的,也是最后的安宁时刻。
憎恨的人已经不在了,也不会有人再从他身上剥夺什么了。
虽然在缓慢地走向死亡,但是有朋友陪伴在身边,这一结果也能令他接受。
他不会再作出改变了。
格雷怀着被误解的心累,回到军部驻地,推开了宿舍的门。
一股凉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他疲惫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等等,风?
格雷看向房间里大开着的窗户,心中警铃大作。
他记得自己走的时候,窗户明明是关着的!
格雷快步走到窗口边,向外面看去,但入眼的只有茫茫的夜色。
他又转过身环视了一圈房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的信封。
可是他并没有收到卫兵的报告。
也就是说,在他离开房间的这段时间里,有一个不速之客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了这里,留下了这封信,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可是军部!它什么时候一个变成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