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他却对什么都没有做错的陈铭辰发了脾气,甚至陈铭辰还在他发脾气的的十分钟前帮助过他。
而且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过两次不讨厌陈铭辰。
前一刻说完不讨厌,后一刻就翻脸不认人。
陈铭辰大概已经要觉得他是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了。
他也的确是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云野有点吃不下东西,手边的小杯盏被他倒了个空。
杯盏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饮料,入口有点刺鼻,往下咽的时候,又满是花香。
直到最后一杯也见了底,他才终于抬起筷子,夹了两筷子离得最近的年糕。
吴鹿洺开始吃饭后就一直没有动静,罕见地安静坐在一旁,拿着手机半天没有动作,脸色有几分难看。
直到菜快上完了,他才拧着眉头直接把手机关了机塞进口袋。
喉咙发紧地有两分冒烟,他看了眼桌面,抬手去拿他和云野中间放着的杯盏。
谁想拎过来一倒,发现里面一滴都不剩了。
他愣了一下,有点诧异地扭过头看云野:“这一盏都是你一个人喝完的?”
包厢的灯是暖黄色的,不知道是因为房间温度偏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云野的脸颊有两分红。
吴鹿洺的话落下好一会,云野才反应慢半拍似的扭过头看向他,点了点头。
吴鹿洺盯着云野看了片刻,乐了:“我的哥啊,这是农家乐特酿的酒,酒精浓度堪比白酒了,你怎么当饮料喝了。”
他说完,又盯着云野看了两眼,忽然道:“你不会醉了吧?”
云野看着他半天没有反应。
好一会过去,他忽然把杯盏从吴鹿洺手中拿走,往桌子上一放,像是把吴鹿洺当服务员了,说:“再来一杯。”
吴鹿洺乐了,笑半天,扭头拿了瓶旺仔牛奶给云野。
云野看了眼旺仔牛奶,忽然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吴鹿洺以为云野是生气了,没想到云野转过身,就把别人桌前的酒盏拎到自己面前了,然后兀自开喝了。
被拿走酒盏的是隔壁的席贝楠,席贝楠见云野拿走酒,叮嘱了一句:“这酒后劲大,别喝太多。”
云野看起来很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吴鹿洺在一旁看得直乐,正乐着,他忽然感觉到一抹视线。
他瞬间抬头,朝着视线的来源看去,看到了陈铭辰。
陈铭辰的座位正好在对角,灯光不如中间的座位明亮。
吴鹿洺看过去时,他整个人半掩在不太明的阴影下,眼底有两分晦暗不明。
吴鹿洺跟陈铭辰接触的次数有限,但在有限的次数里,他能够感受到,陈铭辰这个人在人前把面具戴得很好。
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从不缺席在每一个和其他人接触的瞬间,哪怕有时候只是一个短暂的视线相撞。
这样的人往好听了说是温和好相处,往难听了说,你永远也猜不到他温和面具下的真实情绪究竟是什么,因为他显然已经得心应手于将所有情绪藏得一丝不漏。
人一旦习惯于隐藏情绪,十年二十年之久,很可能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他自己面具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真实情绪。
因为想要完美地骗过别人,最先要骗的是自己。
吴鹿洺似乎是觉得有趣,轻笑了一声,待他再一次朝陈铭辰看去时,陈铭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一点不同于往日的表情。
他在和吴鹿洺视线接触到的瞬间,如同往常一样,像是不经意地看到,所以很快就展露出了一个礼貌又没有任何诟病可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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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吃完晚饭从农家乐出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
众人奔波了一天,再没了组织夜间活动的心思,一个个懒洋洋地从农家乐里往出走。
外头还下着蒙蒙细雨。
农家乐距离一行人住的民宿还有七八分钟的路程,好在他们都带了伞。
顾亨玉来时和席贝楠撑的一把伞,吴鹿洺姐弟两人晚来几分钟也撑的一把伞。
回去时席贝楠要和吴鹿榈一起撑,吴鹿洺就被吴鹿榈塞给了顾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