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说,“这是我妈妈,特意来看我演出。她刚刚只是和你开玩笑。”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面对一位母亲的时候,半夏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羡慕每一个有母亲的人,特别是在自己这样疼痛又无力的时刻。
半夏扶着楼梯的栏杆,错过这一对母子慢慢地往下走,一点一点走到剧院的后门。
明明从这里出去,穿过一座天桥,就可以回到酒店休息。但她实在疼得走不动了,便挨着台阶慢慢坐下来,把冷汗淋淋的脑袋靠在冰冷的石墙上。
比赛进行了一整天,太阳都到了快要下山的时候,红彤彤的斜阳挂在高楼林立的天边,橘红的阳光阳光披在肩头,一点都不暖和。
“小莲在这个时候跑去了哪里,”半夏胃里绞痛得一阵一阵地抽搐,闭上眼睛,浑浑噩噩地想着,“这个时候,哪怕能有小莲让我抱一抱,也好一点啊。”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我妈妈说,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让我过来看一眼。”说话的是张琴韵。
半夏坐在地上,睁开被汗水糊住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见张琴韵的面孔,勉强冲他摆摆手,“没事,一点老毛病。”
他们不是刚刚还吵过架的吗?
“你家人有陪你来吗?电话号码给我,我帮你打一个。”张琴韵取出手机。
半夏没有说话,只靠着墙壁摇摇头,把眼睛闭上了。
张琴韵突然想起自己录下的那个视频里,听见的唯一句对话。
“你,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你妈妈呢,我要见她一面。”
“我母亲她,六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了。”
他握着手机,看着靠在墙边的半夏。脸上血色全无,微微皱着眉头,冷汗浸透了黑色的发丝。
现在想想,她赛前的脸色就非常不好,是因为已经发病了,所以才架着脚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带着这样病痛登台,却演奏出那样的琴声。
张琴韵咬了咬牙,点开手机屏幕,蹲下身当着半夏的面删了那个视频。
“视频我删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最是要强,道歉的话在喉咙里滚来又滚去,好不容易别别扭扭地挤了出来,“这事算……算我错了,和你道个歉。”
最后一点橘红的阳光从高楼的间隙中照过来,打在半夏的肩头。她裹着外套,站都站不起来,脸色白得和纸一样。
哪怕是这样,她还能从嘴角扯出一点有力没气地笑来,摆摆手,“翻篇了。”
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这个女孩身上就带着一股傲气,又倔强又冷傲。
哪怕是病成这样了,她依旧不愿露出软弱的一面,没有丢掉属于她的那份傲气。
张琴韵就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莫名软了一块,他冲着半夏伸出手,想要扶起她,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一只属于男性的手臂从旁伸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腕。
高楼间那最后的一点点阳光照在玉石般白皙而有力的手臂上,白得仿佛要发光了一般。
张琴韵转过身,撞见一双墨黑的瞳孔。那瞳孔幽幽的,冷得像含了冰,被他盯着,就仿佛被那种会竖起瞳孔的冷血动物盯住了一般。
“不劳烦你了。”那个男人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