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愕然，抬眸打量了顾燊一圈。
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问题，顾燊现在看起来表情都丰富多彩了些，带着些蓬勃的朝气。不像从前，只有谈及专业问题，人眸光才泛着微弱的亮光。其他时候，谈论些日常话题，都会被直接无视。
“我和沈瑜结婚，沈瑜是我的第一顺序继承人，我也会立好遗嘱，所有遗产全部指定给他。”顾燊握紧了手机，像是在握住自己开口的力量源泉，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了大孙子才找爷爷结婚的目的。
顿了顿，顾燊娓娓道来自己不经意间改变的商谈重点：“以及心灵鸡汤说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来的更早。所以我们都得做好防意外措施。沈瑜若是出了意外，你沈思宸却不是他第一顺序继承人。因此……”顾燊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沈思宸，一字一顿问道：“我需要知道沈瑜的亲生母亲是谁……”
看着面色骤变的沈思宸，顾燊不急不缓，补充完自己的话：“防止她裹挟着律法，抢夺我的心血。”
沈思宸气得转身就想走，但转眸间看见顾燊的表情，浑身僵硬，像是无形之中有一双大手将他牢牢按在了座椅内。
顾燊这表情，起码是他沈思宸有生之年从未见过的表情。完全就像是传说中的托孤，眸光迸发出难以形容的伤痛。
以及爱。
可以感受到的爱意，以及笨拙，只会傻愣愣的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沈瑜。
当这个意识涌现在脑海时，沈思宸不自禁正襟危坐，缓缓吁出一口气，压下心中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郑重道：“顾燊，你算一下我的岁数，我只比沈瑜大三岁，我太爷爷想要隐瞒的事情，他告诉我，我能记得住吗？”
“还有这个问题，你开口问，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沈思宸沉声道：“但对于我们沈家来说却是有些挑拨是非的既视感。沈瑜对于他母亲是谁的问题，也曾问过。我爷爷和他聊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兄弟俩有约定。因此作为晚辈，我选择尊重。”
“我希望你作为沈瑜的合法伴侣，也学会尊重沈瑜。”沈思宸迎着顾燊审视的眼神，不躲不闪，道：“网络上的数据调查结果也偶尔会错误的。你暗中调查沈瑜的身世之谜，是觉得沈瑜会因此感动吗？”
看着似乎隐忍怒气的沈思宸，顾燊眼眸沉了沉，“我只想确保我们的遗产能够顺利交到你的手上。”
沈思宸闻言揉头，带着些无奈：“你们就不能自己领养一个吗？个个催生，按辈分，你们也该给我爸继承啊。我爸这种，按着古老的说法叫兼祧。一人挑两房，懂不？”
“不想懂。”顾燊一针见血：“你能护着华新智能，能够开拓创新，而沈董只懂最基本的计算机运用。”
沈思宸光听着觉得自己压力山大：“我这什么投胎小能手啊！独生子小祖宗的牌面没享受到，楞是给活成老黄牛的既视感。操劳命！”
说着，沈思宸瞥了眼手表，像是在赶时间，起身：“你就确定只问这一件事？那我先走了，我爷爷那些宝贝也老值钱了，我需要去盯着。”
顾燊看着沈思宸眉眼间带着肉眼可见的烦躁，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困惑，但也没有多说其他，只道：“离30分钟还剩下12分钟，你不看看最新的热搜吗？沈瑜今日开机大吉，是个好兆头。”
“能不好兆头，爷爷选的日子。”沈思宸似想起了什么，重新坐定，道：“他风风火火的给你们准备婚房摆设。把家里的藏宝房翻腾了一遍。有些文物当初是北方系那些人从皇陵挖出来了，老沈家买下来就直接找个地方埋了。爷爷现在讲究因果循环，觉得国宝级太过贵重了，就打算捐了。燕城捐一点，王城捐一点，这不你在海城，他也琢磨着海城捐几件。以后没准需要文化界帮助，就比较好说话一些。”
说完，沈思宸压低了声音：“海城博物馆若是给你发来邀请函，你得给我去参加。沈瑜本来按着爷爷的规划是走文艺路线的。”
顾燊闻言郑重的点点头。
原来这就是被家人呵护的感觉。
世上大多数的幸运儿的运气是有人默默无声的经营着。
沈思宸看着顾燊眼里带着一丝的憧憬，又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等一坐进车，沈思宸抬眸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华新智能大楼，屈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下。
他若是现在发消息给爷爷，顾燊会不会窃听？
嗯……
三秒过后，沈思宸果断掐灭了心理这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还有33个月，没必要现在惹出风波来。
传说中的三太奶奶的保密等级比三太爷爷还高，研究的玩意肯定重要。
否则没必要连亲儿子都不认，还纵容亲子鉴定造假。
就像顾燊说的，法律上直系血亲跟旁系血亲，是不一样的权利。
想着，沈思宸按了按额头凸起的青筋。
人生头一次恨自己脑瓜子太好用。
记得清清楚楚，还被迫上了一趟保密课。
眉头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