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一百钱做定金。
租赁契书要等姜言意正式租房时才签订,赵大宝怕自己那时候已经下江南了,便委托李头儿帮忙。
商定完这些事情,赵大宝准备送赵头儿和姜言意出去,却听见外边传来阵阵盔甲碰撞声。
赵大宝隔着门缝一瞧,发现官兵队伍都已经站到了自家门口,
他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只得对姜言意和赵头儿道:“你们等会儿再出去,外边不知怎,站了不少官兵。”
姜言意心道难不成是自己乔装混出西州大营事被上边知道了,现在要抓她问罪?
仔细一想,又觉着自己还没这么大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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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护府大街外,玄甲卫从街头站到街尾,每隔两步一人,当真是连只苍蝇都不敢飞过,沿街铺子都赶紧关门,无人喧哗,也无人敢张望。
一辆坠着金玉流苏奢华大轿由八人抬着,缓缓走了进来。
轿旁跟着个身穿石青比甲老嬷嬷,袖口镶边儿花纹用是双线回针法,这是宫里绣娘才会针法,手上一对成色极好翡翠镯子,头上簪也是祖母绿翡翠簪子。
但是这老嬷嬷通身气派,都把那些个官宦人家家中老太太给比下去了,更别提轿中人有多金贵。
老嬷嬷身后还跟了四个容貌上乘婢子,清一色石榴比甲,百褶撒花裙,手上最不济也是戴赤金手镯。
轿子在都护府大门前停下,轿中人却并不下轿。
远处长街传来急促马蹄声,挑眼望去只见一人一骑飞驰而来,那人身后黑色披风在冷风里卷起,好似一朵强劲乌云。
“吁——”
来者在距轿三丈远处勒紧缰绳,坐下战马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才停下。
正是封朔。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轿前,“母妃,儿臣迎您来迟了。”
轿夫们将大轿往前倾,一旁老嬷嬷拨开轿帘,一双涂着鲜红豆蔻玉手搭上老嬷嬷手,轿中美艳得不似凡人女人,艳红唇里只吐出两个冰冷字:“跪下。”
边上老嬷嬷担忧看了她一眼:“娘娘……”
太皇太妃不为所动。
倒是封朔沉默片刻,屈膝跪地。
太皇太妃嘴角冷冷勾起,踩着封朔背下轿。
她那绣着金线牡丹衣袂长长铺展在身后,在日光下浮动着星星点点光芒。
四个婢子连忙上前托起衣摆。
太皇太妃看着依旧跪在原地封朔,眼底浮现出浓浓厌恶:“贱人儿子,也配唤本宫?”
扶着她一只手宋嬷嬷强掩着眼中沉痛,轻声道:“娘娘,您这一路累着了,先进府歇着吧。”
太皇太妃这才冷哼一声,由宋嬷嬷扶着进府。
年过半百老管家赶紧上前去扶封朔:“王爷,您快些起来,娘娘她只是又犯病了……”
封朔看着太皇太妃离去方向,眼中压抑着些什么,嗓音却平静得出奇:“我知道。”
他转头看了一眼一片死寂都护府大街,吩咐道:“让他们都退下罢,这条街上百姓还要做生意。”
管家见封朔这模样,一时间也分不清他是真不介怀,还是全部隐忍了下来,杵在原地没动。
封朔冷了语气:“听不懂本王话?”
管家这才给了玄甲卫头目一个眼神,整齐划一铠甲碰撞声响起,封锁了整个都护府大街玄甲卫如潮水一般退下。
但家家户户依然门窗紧闭。
封朔看了一眼头顶明晃晃日头,那些被他一直刻意压抑情绪,在这一刻叫嚣得厉害,但他面上依旧丝毫不显。
只吩咐管家:“好生伺候母妃,衣食住行一律按她原来习惯,不可有半点差池。西州近日不太平,我晚些时候再回府看望母妃。”
管家连忙应是。
今日围在都护府大街全是他私兵,不该看时候他们不会有眼睛,不该听时候他们不会有耳朵,方才之事,谁也不会知晓。
封朔牵着马往回走,他是得了太皇太妃进入西州地界信后匆匆赶回来,连贴身护卫邢尧都没带。
马蹄踩在青石板地砖上,发出清晰而又单调“踏踏”声。
他眯了迷眼睛,嘴角扬起弧度狠戾又自嘲。
攥着马缰手因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甚至有血迹从他掌心顺着缰绳往下滑,滴落在青石砖上。
前方空无一人大街上忽而出现一对母子,母亲是太皇太妃年轻时模样,明艳不可方物。孩子随了母亲相貌,玉团儿似一个奶娃娃。
前一秒母亲逗着孩子咯咯地笑,眉眼间全是温柔。
后一秒母亲看着那个身穿龙袍男人,眼泪止不住地流,咬紧唇抬手重重打在孩子身上,边打边骂:“贱人儿子,也配唤本宫?”
封朔看着那个哭得一抽一抽,被打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却还伸手要去抱母亲孩子,牵着马面无表情走了过去。
他穿过了那对母子。
耳边孩子和母亲哭声都消失了,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