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否认也没用,她认定了是他。
“当日有人朝我放冷箭。”韶音缓缓伸直了腿,双手扶在膝上,歪头一笑,犹如在说今日天气甚好,语气轻快,“你知道的,你已经不值得我容忍,所以我便还回来了。”
她笑意盈盈,还道:“皇上,我的箭术好吗?”
洛玄墨猛地闭上眼,别过头。
胸膛剧烈起伏。
好!怎么能不好!
一箭接着一箭,准头如此精确,谁能说不好!
“皇后娘娘!”沈雪夕气得红了眼睛,“您这是弑君!您怎能如此?有什么误会不能解开,非要如此?!”
韶音朝她看去,略有不快:“你从浣衣局出来,还是我出的主意。你不感激我就罢了,还这样对我说话?”
沈雪夕一怔,刚要说什么,怀里的洛玄墨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她顿时忘了刚才的事,心疼地抱着他问:“皇上,您怎么样了?”
“哦,对了。”韶音想到什么,朝洛玄墨看去,“你几次对我下毒,证据我都存着呢。你当真要计较我放箭射伤你的话,那我便将你对我下毒的证据放出去。”
她轻轻笑着,然而这笑意不达眼底:“论起时间,也是你负我在先,真不知舆论偏向谁呢。”
说完,不再理会,起身离去了。
背影婷婷,步履闲适,犹若观花赏景一般。
洛玄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竟然知道!
这事她竟然也知道!
他恍然大悟,总算又明白一件事。
但是心里并不高兴,反而郁闷百倍。
重如山岳的挫败感压在肩头,令伤口的痛楚都加倍难忍。
沈雪夕还想问什么,但洛玄墨并不跟她说。
也许她提此事,让她忘记这回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至于怎么受的伤?一股脑儿推锅到静嫔的娘家,说是漏网之鱼。
这事便不了了之。
洛玄墨的右肩被一箭贯穿,伤势很重,拿不起朱笔。他不愿将政权旁落,因此自己口述,让沈雪夕执朱笔,处理政务。
不过,在三日之后,他发觉沈雪夕聪明伶俐,一点就透之后,浑身打了个冷战。
寻了个借口,将她打发掉,不再让她接触政务。
他学习左手写字,咬牙坚持自己批阅奏折。
被忌惮了的沈雪夕,完全没察觉到,反而心疼洛玄墨受伤,对他百般体贴。
洛玄墨很是受用,少不了跟她温存。
这日,希儿跟伴读爬山,远远望见皇上与柔嫔的甜蜜互动,脸上笑意陡然消失。
那一幕令他感到刺眼。
当初在皇子府时,父皇和母后便是如此恩爱。
现在呢?
他难看的脸色被伴读看到,便问他在想什么。
伴读是他亲表哥,希儿这一次没瞒着他,说了自己的心事。
表哥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有一个好主意。”
当天傍晚,太监的尖叫声响彻别院上空:“皇上落水啦!”
被救上来时,他怀里抱着一个木桩子,那木桩子上套了一件女子衣裙。别人不知,但洛玄墨上岸后看清自己救上来的东西,气得险些晕过去!
“查!”他咬牙切齿地道,“是谁丢这个进湖里!又是谁喊的柔嫔落水!”
闻讯而来的沈雪夕,得知洛玄墨为救自己跳入水中,感到得不得了。
但她再感动也无济于事,洛玄墨的伤口本就严重,在水里一泡,很快感染发炎,愈发严重起来。
他发起了高烧,吃药也不管用,而肩膀上的箭伤恢复得也不理想。
太医没办法,只能狠心剜除腐肉。
洛玄墨吃了大苦头,愈发恨那设计下套之人,偏偏就是查不出来!
他怄火得厉害,直是将沈雪夕迁怒上了!
沈雪夕被迁怒也不生气,她好心疼他吃的这些苦头,见着他便落泪不止,任劳任怨。
在洛玄墨病重期间,政务便搁置着,直到紧急事务传来,南方有几个省遭到灾情,洛玄墨不得不爬起来处理。
他不想让沈雪夕帮忙,怕再培养出一个韶音。也不想让希儿插手,担心养出他的狼子野心。
箭伤,高烧,繁杂的政务,很快让这个风华正茂的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瘦下去。
等到诸事消停下来,已经是入了秋。
众人已经回宫,住进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