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跑进来,“来了来了!”
众人便立马不说了,兴奋的等着瞧那位安小姐的模样,杏林最中央的宫小姐也懒洋洋的放下茶杯,略有些吝啬的往杏林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才能让这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更加没有脸面。
结果突然间,周围的人全都静了。
脚步声响过碎石小道,终于隐隐绰绰的走出两个人,跟在安少恩身后的少女,发如泼墨愈发衬的肌肤胜雪,唇瓣不染而赤点点,本是顾盼娇美的绚丽容色,可偏偏生了一剪露露含情的秋水眸,只消一眼便忍不住沉沦其中,大抵从未见过这样人多的场面微微露怯,那双眸子泪光点点,一刹那在场的男儿皆是恨不得将她捧在心口去怜惜。
她只着了银丝边际的浅色罗裙,水芙色纱带裹缠着曼佻腰际,比不上盛装打扮的宫蔷,素净的过分,可雪肤墨发这等艳色,已是完全将宫蔷比了下去。
这场本该属于她的笑话,最终成了宫蔷的笑话。
从小被捧着任性长大的宫大小姐丢了脸,脸色铁青的丢下一句“贱民之女”便愤然离席。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但片刻之后已是重新将逐渐热切的目光落在了那少女身上,因为单玢的缘故之前众人都不想离安少恩太近,可如今在这等绝色美人的刺激下还是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灵鹫不安的往后退了两步退到安少恩身后,安少恩低声安抚了她两句后,余光不动声色的往杏林旁边的紫云楼看了一眼。
今日长安城排的上名号的权贵子弟皆在杏园,可最最权贵的那一位,却在紫云楼。
安少恩又看了眼惶惶不安抓着自己衣袖的灵鹫,眸色越发深了下去。
他突然在想,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决定用灵鹫去讨好这些酒肉纨绔,那为什么不直接去讨好最尊贵的那一位?与姬蘅比起来,在座的所有人即使是宫家的公子,也不值一提。
在场人人都知道紫云楼是天子行宫人人都不敢去,可是灵鹫不知道,不但不知道,最重要的是灵鹫完全相信他的话。
片刻之后安少恩带着灵鹫借口离席,他状作无意的带着灵鹫靠近紫云楼的位置,然后指着紫云楼的方向对灵鹫道,“你若是实在怕,便去那里走走,等这边结束我带你回家。”
灵鹫问他那是什么地方。
“清净的地方”安少恩指了指更远处一点的慈恩寺说,“佛家用地,放心去便是。”
自从爹爹离世后,灵鹫几乎再也没有去过保宁坊以外的地方,更何况她那么相信安少恩,在她看来这更是安少恩对她的体贴。
于是她放心的去了,安少恩站在远处,目视着灵鹫朝着行宫的方向越走越远,眸光幽远而疯狂。
*
一天后,入了秋的长安微微有些凉,屋子里散着略有些呛人的草药味,混杂着尖锐的吵骂声,灵鹫自从紫云楼出来便昏迷了一夜一天。
灵鹫觉得身上盖着的被子有些单薄,有些冷,她恍惚的想,是很冷,外面下着大雪,寺院的客房粗陋破旧,风雪总是从漏风的窗户里灌进来。
但是她起不来,她的膝盖已经废了。
她在风雪中等了太久,等着卫七他们将姬桁带出城,可最后等到了卫七的尸体。
卫七拖着最后一口气终于找到了灵鹫,在看到灵鹫的那一刻卸掉了最后一分力。
灵鹫面色惨白的看向雪地,卫七的尸体就在不远的地方,死后手里依旧紧紧的捏着一张破碎的纸。
灵鹫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她扑过去叫卫七的名字,又用颤的不像话的手扯出了卫七手中的纸。
那是一张已经碎了大半的告示。
上面写着姬桁的名字,控诉的罪证被撕掉了大半只剩最后几条,倚仗凶恶,弃毁国典,与其相好者荐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