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蓦然跳出来,猛地撞断了心上的某根弦。
他把手机猛地摔到床上。
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没必要再为她费心。他这样想。
最后,他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后,才又捡起手机给宋筠打了个电话。
宋筠接了起来,但她那边很吵,人声嘈杂,且周遭都是急促的“叶眉、叶眉”的焦灼呼唤声。
他喉头微动,问:“是,你姐吗?”
“嗯。姐姐昨天回国了,她,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是劲哥,她今天还在医院躺着,昨晚她胃病犯了,现在动都动不了……”
宋筠顿了顿,说,“她这两年在国外过得很不好。姐夫对她……也很不好。”
“他怎么了?”
“他家暴,我姐被她打到胃痉挛。”
沈劲握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最后只憋出两个字:“畜生。”
宋筠试着问他:“劲哥,你今天要不要过来看看我姐?”
沈劲沉默了。
宋筠也没说话。
在这个静默的瞬间里,他想到了很多事。
比如从前宋叶眉给他们一群男生做饭吃的场景;比如宋叶眉在家里宣布联姻时沉默的顺从模样;比如他拼着一身的血泪去见她,却还是误了她离开的最后航班,只能站在机场里往天上看时的无措和失望。
诸多画面次第闪过。
但此时,他心里最最深处的,把他从回忆拉回现实的,居然是阮胭那声带了些委屈的“哥哥”。
沈劲闭了闭眼,说:“先不来了,我去了对她影响不好。”
“另外,阮胭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宋筠不承认。
“最好不是。”
沈劲挂掉电话。
又给向舟发了条消息:“给我订个最近的航班,回临市的。”
向舟回复:“好的。”
他又给阮胭发微信:“在哪儿?”
十分钟过去了,没人回。
他打电话给阮胭,那边却是迟迟未接。
他不死心,依旧继续打。
阮胭向来都是温顺听话的,只要是他的电话,无论她在做什么,她都会秒回。这次是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网上那些黑子说话太难听了,她想不开。
他赶紧挂了打家里的座机,张晓兰现在这个点肯定是在家的。
张晓兰几乎是秒接电话,开口就是一句方言味极重的“老爷”,把沈劲吓了一跳。
沈劲喝了口水定心,问她:“阮胭今天在家吗?”
张晓兰:“没有,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去见朋友。”
朋友。这个点去见朋友,见什么朋友,她不怕被狗仔拍到吗?
沈劲看着杯子里一圈一圈漾开的水纹出了神。
*
水纹一圈一圈漾开。
阮胭低头看着杯子出了神。
“姐姐,你不喝吗?”闻益阳问她。
周遭的电玩声声音巨大,刺得阮胭的耳膜生疼。
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学生,偶尔有一两个男生路过,就拍拍闻益阳的肩:“唷,哥们,女朋友挺漂亮。”
闻益阳回以一笑:“不,是姐姐。”
阮胭回过神,抿了口水,“益阳,我只是在想,你一点也没变。”
“变?”闻益阳专注地看着她,眼里带了些渴求,“姐姐难道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候的样子?”
阮胭轻点了点头。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啊。
那一年,他才十六,阮胭二十。她刚拍完学校的一个宣传片,得到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片酬。她拿出一半捐了出去。
——这个习惯是和一位哥哥学的,他是个极其良善的人,总会固定把收入的一部分捐出去。
闻益阳所在的学校,就是阮胭的捐助对象。
为了防止中间人克扣,她亲自飞去那座西南的大山里。看着一台台电脑,发到学校的每一个教室里。
直到发到闻益阳的班里。他站在灰头土脸的孩子堆里,扯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局促窘迫地对她说:“姐姐,你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