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一身冷汗坐起来。
“我睡着了。”
“嗯。”白拓明淡声应答,按住了赵新月的肩膀,在灯光下凝视她额上细小的汗珠,她呼吸有些急促,环顾了一通四周,再看看眼前的男人。
“我打呼噜了吗?”赵新月忽然冒出这么个问题来。
白拓明没说是或不是,忍俊不禁之前,他将她揽过去,轻轻地抱入怀中。
白拓明没有使用男士香水的习惯,干洗店会为他的衬衣定制熏香,赵新月迷恋这个味道,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轻吻便落下来,印在她的头发上,辗转好几下。
她短暂地意乱,抱得更紧了,本来担心他见过家人之后会心情不好,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去吃饭吧。”最后,白拓明把人从身上摘下来,双手抚过她的脸颊,帮她顺了顺头发。
他带她去了一家日本料理。
在沪城,流传着一个诡异的都市传说:最好吃的日料不在北海道,也不在东京银座,而是藏于沪市某条不知名的旮旯小巷。
当然,赵新月听不懂这个段子,尽管初次与白拓明见面就是在日料店。
在此之前,她对日本的食物,只有一个单薄的认知,那就是裹着各种材料、挤满沙拉酱的米饭卷。
“不如找个地方见面谈吧,你吃寿司吗?”刚参加实习的时候,第一次跟进广告客户,对方热情地请她吃饭。
说来好笑,赵新月十七八岁考入大学,从偏远小县城来到沪市,回转寿司与高级刺生之间有什么区别,她总不是很能搞清楚。
人家只说了个商场名字,她便开着地图找过去,结果稀里糊涂地,误入了同一栋楼顶层那家会员制日料店。
赵新月至今记得,一进门,苍翠的竹林,潺潺的流水,还有假山景观,用日语说“晚上好”的和服姑娘,让自己全然晕着了。赵新月光顾着新奇,没有想过,这有可能根本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到门口了吗?进门左拐,最里面的位置。”她依着短信,目标明确地寻过去,拉开那扇“最里面”的包房门。
然后,就见到了独坐在一方矮桌之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拓明。
“久等了,不好意思。”赵新月风风火火,在门口脱了鞋,挂了包,过去坐下。
这样的自然,以至于服务生都误信了她就是客人的朋友,默默地为他们拉上了门。
而她,一边解释:“路上好堵,我半道下车,找了辆单车猛踩过来,还是迟了。”
一边看着初次谋面的陌生人,傻傻地笑。
微信上昵称“罗勒酱”,常发可爱小猫表情的甲方,原来是个一本正经的男人。
一本正经,这是赵新月对白拓明最开始的印象。
他表情单调,坐得好直,包房里是榻榻米,铺着蒲团,需要屈膝跪坐,赵新月觉得很不舒服。
“要注意安全。”她听见他对自己说。
白拓明音色儒雅,吐字清楚,放慢放轻的京腔,是那么的好听。
他当时也在等人。
他用短短的一点时间大致适应了眼下的情况,虽不知怎么回事,但没有点破,平静目视还在气喘吁吁的女孩,拿起桌上的酒壶,倒出澄澈的一小杯。
“这是小樽特产的月见酒,埋在雪地里酿的,喝起来有松木的清香味,你试试看。”
将那酒杯递来的,是一只太好看的手,骨骼的流线如琴弓,赵新月胸口有东西砰砰直跳,多半是刚才骑车太快了吧?她小心地捧起那杯酒,饮下。
“咳咳……”下一秒她就被呛住,猛烈咳嗽。
赵新月很紧张,掩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太失态:“对不起,我喝不惯这个,有没有大麦茶?”
哈哈。
现在的赵新月,不会在这种地方张口问人要大麦茶了。
她坐在白拓明的身边,埋头为他倒佐餐酒,研磨山葵根,他坐着反人类的蒲团,背还是那么的挺拔板直。
“五点半,本来是正常的下班时间。但如果没有一个人先走,所有的人都会坐着不动,装作手头还有事要忙,美其名曰努力工作,实际上根本无所事事,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