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那老头都比你动作快。”
他身上的血液依旧香甜,江崎刻意保持了点距离,说:“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回去找医生?”
“不用。”江崎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冲过指间,温度似乎透过皮肤,渗透进了骨头里。他又洗了一把脸,感到那冲动稍稍缓和下来。
凌修却又靠了过来,说:“要不还是回去看看医生吧。”
“不。”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江崎扯开半边衣衫,肩膀上,那个伤口的乌黑色已经完全消失,只有很小的一个伤疤在,不久后就能愈合。
凌修有些惊讶:“这是真的好了?”
“不清楚。”江崎摇头。
他们回到病房。
这里伤者多,隔了挺久,才有护士匆匆过来。
她检查了一番,说:“可能是监测手环坏了,换一个就好。”
更换手环的时候,凌修又想到那条线。
等到手环被设置好,房间里的所有数据恢复正常,江崎终于起死回生,有了心跳。
他又多看了一眼。
那第三条线依旧平稳。
护士也注意到了,满脸讶异:“江、江先生,你赶快再去做一次检查。”
江崎又去做了一系列的复查。
程序繁琐,一晃就是大半个小时。抽血的时候,凌修站在他身边。
江崎坐在座位上,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眼睛一直追着周围在运转的仪器——机械臂运行着精密的程序,有配药的,有给小瓶贴标签的,也有准备酒精和针头的。
凌修失笑:“怎么,怕打针啊?”
江崎微微抿唇。
凌修就想到,明明之前对自己开枪、拿刀划伤手心时,这个人都能面不改色,反而在这种小事情上在意。
他说:“我看你给自己打炼金药剂的那几次,也没犹豫啊。”
江崎低声说:“当时太急了,没时间注意……”
机械臂拿着针头过来了,尖端亮闪闪的。
江崎一直盯着它。
“害怕就别看。”凌修说。
“不看更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进去。”
“盯着点别的分散注意力呗。”凌修眉头一挑,顺势坐到了桌上,“比如说看我。”
酒精抹上手臂,凉丝丝的。
江崎:“……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哪里不好看?你都不知道,以前在军校里多少小姑娘追我。”
“有所耳闻。”
“以前她们想看我还得排队呢,情书都有一堆。你现在多好,凑到眼前给你看,还不要钱。”
机械臂拿着针头靠过来了。
江崎的目光又移了回去,紧盯着它不放。
“诶,”凌修就说,“看我。”
江崎不理他。
眼看着针头就要扎进蓝青色的血管——
眼前突然被拦住了。
江崎一愣:“你干什……”
啪!
他额头被弹了一下。
今天第三次被弹,江崎右手下意识去摸额前。
“诺,”凌修说,“你看,针这不就是扎进去了么。”
江崎一看,果然鲜红的血液已经流淌出来,进入小瓶中。
他揉着额头,一时不知道是哪边更疼一点。
再抬头,凌修坐在桌边冲他笑。
拿到报告,身体所有指标都是正常的。
两人站在走廊。
凌修翻了翻报告,说:“也就是说你除了咳血,没有任何不适,然后那么快就好了?”
“好像是的。”江崎回答。
“那几个被蝴蝶刺伤的人都是异变者,照样被迅速感染了。”凌修说,“你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不同,现在直接痊愈了,会不会是那种电影里经常有的、带抗体的人吧?那你就更不能上战场了。”
江崎摇头:“丧尸和传统病毒无关。所谓感染,只是一个身体内元素失衡的过程。重度感染区没有动植物,也是因为环境改变,元素不适合它们生存。”
凌修说:“那你有没想过,或许就是你有某种特别的东西,能避免元素失衡。”他语速快了几分,“这和病毒抗体也没区别,只要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
“不。”
凌修皱眉:“你为什么老是否定?刚才那一下,不止是手环坏了那么简单吧?光是睡着能睡得那么死?”
江崎眼皮跳了一下,说:“你可以直接和医生提出疑问。”
“那是我想着,找个机会来问你。”凌修上前半步,“你明明就很特别……”
“特别”这个词猛地扎到了江崎的某根神经。
他打断说:“你想多了,我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凌修脸色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