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柄刀,杀过无数元婴,一刀下去,能将一座小山从中切开。
宋潜机只伸出一只手,垂落的广袖被劲气吹起,如风中残花。
最后关头,蔺飞鸢仍面无表情地保持冷静。
闹市作乱,乱中杀人。
就要青天白日,就要众目睽睽。
被下药的马,裁纸作人的术,马夫、小贩、富商、女人,兔起鹘落,环环相扣。
可惜宋潜机毫不犹豫的下令清场,混乱结束的太快,否则他们可以更占先机。
但没人会对已经发出惨呼的车厢保持警惕。宋潜机心思再深,都会下意识认为里面是被误伤的凡人。
蔺飞鸢制定计划时,有人问他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不就是杀个修为低微、靠山很大的小仙官?
宋潜机看上去像个被保护者,他擅长耕种、喜爱草木,没人亲眼见过他出手。
蔺飞鸢不会被这些表面现象迷惑,他坚信能得到许多崇敬和感佩的人,绝不可能只靠品德或恩情。
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品德”“恩义”“以德服人”这些东西。
宋潜机越显弱,他越警觉。
如果宋潜机打开宝匣,砸来一座画春山该如何应对?
用七绝琴呢?用屠龙阵呢?
不管他用哪位圣人的传承,必然动静极大、惊天动地,放在平原或天上云里,一定是大杀招。
但千渠坊高楼林立,人群涌涌,刺杀一起,人仰马翻,大神通不易施展,反而束手束脚。
蔺飞鸢倾尽灵气,斩出最强一刀。刀虽宽大,却足够迅疾。
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宋潜机手中空空,伸出一只手。
他两指微动,竟空手轻弹刀身。
“铮——”
金石相击之声响起。
一刹那,寒意从刀身浸透四肢,刺客动弹不得。
蔺飞鸢看到了比太阳更明亮的光芒,感到死亡的阴影和大恐怖。
刀身从中间断开,持刀的右手从指头到手腕,骨头寸寸碎裂。
宋潜机只弹出了一滴水。
他今晨出门前,为压制境界,将经脉中饱和灵气百倍压缩,凝结成水。
“希望今日无事,否则……”他望着刺客惊骇、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中补全后半句,
“算他倒霉。”
蔺飞鸢本命刀被毁,吐血遁逃。
卫平飞掠而至:“宋潜机!”
他忘了称先生或者师兄。
宋潜机战力强大,强的不讲道理不可思议,出乎所有人预料。
他没想到,刺客也决没想到,接下来封锁搜查,蔺飞鸢逃不远的……
“当心!”一股大力向他袭来,瞬间他被拉到宋潜机身后。
当剑尖穿透宋潜机身体,滚烫鲜血溅在卫平脸上,卫平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个刺客不会只有一种本命法器。
谁曾想蔺飞鸢重伤之下,竟敢假作遁逃,反手一剑刺出。
刺的却是卫平。
这剑无声无息,没有灵气泄露、没有破风声。
剑身漆黑,即使在正午烈日下,也不见一丝光芒。
明刀、暗剑。
血滴从卫平的脸颊、眉梢滚下。
他听见宋潜机闷哼,看见挡在身前、被血染红的背影,一刹那浑身凉透,瞳孔涣散。
宋潜机中剑了。
原来这场刺杀,最后一环是他自己。
蔺飞鸢本命剑被宋潜机折断,身形倒飞出去,撞断高台。
护卫队四面八方从奔来。
纪辰红着眼,剑压在刺客后颈。
刺客伏地呕血,被无数柄刀剑愤怒地指着,却抬眼望向宋潜机方向,目光复杂。
好像问他为何手下留情,宁愿自己受伤也要留敌人一命。
“都别动手。”宋潜机说,单手拉回疯魔一般的卫平。
这一剑本来伤不了他。
刺客有伪装面容的手段,但宋潜机认出这柄剑时,脑中电光一闪,匆匆收手换招。
是蔺飞鸢的“晦剑”。他不想杀这个人。
卫平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你,你没事?!”
宋潜机毫不在意:“皮肉伤。”
身体在不死泉的滋养下,连血都不流了。
宋潜机走向蔺飞鸢:“押回宋院。”
如果愤怒能杀人,蔺飞鸢和他的同伙已经死了千万遍,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