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可纵是这般绝色女子,最后不也香消玉殒,儿女任人欺凌轻贱么?
可见容貌虽重要,却也不见得那么重要,倘若无边的美貌就能带来无尽的权势,这世上又怎会有嫡庶尊卑之别,门第高低之分?又怎会有朝臣间的勾心斗角,庙堂上的波谲云诡?那就更不会有人甘愿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了。
大家统统烧香拜佛,祈祷自己生一副好看的脸,美得惊天动地,惑尽天下众生,便什么都有了。
总之那些年里,不少闺秀都照着这套说辞安慰自己,不过以如今苏颖的地位,她们再如何自我安慰恐怕也不得不信,美人就是命好了。
思及此处,我内心幽叹一声,若当真全然凭美色论高低,那倒好办许多,以我的样貌,不说称王称霸,混个郡主县主之流,应当还是没问题的吧?哪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唉……
“桓哥哥,”苏颖亲自替他解开裘袍,娇声道:“臣妾特地做了您最爱的梅花酿,待会儿您可得赏脸尝尝。”
季桓眉眼微挑,牵着她的手坐下:“爱妃有心了。”
苏颖一张小脸依偎在他身旁,柔柔弱弱的,却不失女子特有的媚态。
素琴早已着人传膳,宫女们端着一道道菜肴呈上,顿时香气四溢,勾得人馋虫直叫。
因着青栀主动在前,故而伺候用膳这事儿便由她负责,我只用在旁递递帕子,帮忙布菜即可。
“陛下,这羊肉最鲜嫩了,您快尝一口。”苏颖说着便用自己的银筷夹起一片肉,递到季桓嘴边。
季桓素有洁癖,不爱与人共用食具,不过若是苏颖,又另当别论了。
果然他稍顿片刻,终是启唇,将肉片吞进口中。
苏颖托腮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凑近他嘴角,伸出粉嫩的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舔了一下。
青栀显然被惊呆了,耳根“腾”地一下红起来,手中银筷差点掉落,其余宫女亦纷纷低头,面红耳赤,不敢直视。
我躲在青栀后头,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苏颖如此肆无忌惮,当着这么多宫婢的面,就敢明目张胆地勾/引调情,果真有几分手段,怪不得宁王为她神魂颠倒,瞧那一脸餍足的神色,就像猫儿一样勾人。
啧啧,同她相比,我以前那些小伎俩简直弱爆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敢偷亲季桓,早被他丢出十万八千里了。
季桓骤然停下手中动作,余光几不可察地往旁瞟了一眼,而后放下碗筷:“颖儿,礼不可废。”
苏颖委屈地嗔了一声:“臣妾只不过替陛下除去残余的油渍而已,难道陛下觉得臣妾做错了么,那陛下罚臣妾就是了。”
季桓接过一方锦帕,不动声色擦了擦嘴角,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沉声道:“上梅花酿吧。”
素琴正准备唤人盛上梅花酿,却被苏颖拦声截下:“等等。”
“陛下,梅花酿是臣妾亲手为您酿制的,费了许多心神,那些个奴才笨手笨脚的,臣妾不放心,不如……”她绕着周围看了一圈,最终纤纤玉指直指向我:“让她去拿吧。”
我默默低下头,很快明白了苏颖的用意。当我还是长安郡主的时候,她只是个小小的庶女,任她长得再美,每逢佳宴遇上,她都得老老实实向我行礼,听我吩咐,身份可谓云泥之别,如今猛地一下颠倒过来,她自然也是想使唤我一番的。
我倒不介意这些,我如今本就是一个任人差遣的奴婢,这些天若非在承乾宫当差,还不知得受多少冷眼,扣多少冤枉头。
如此看来,近身伺候季桓反而成了我的保护伞,至少我只用对着他一人毕恭毕敬……
我脑中联想无数,身子却早一步跨出来,规规矩矩向二人行了个礼:“娘娘宽心,奴婢这就去取。”
苏颖却没发话放行,寇指捏着银筷,沿着碗底拨弄了一圈又一圈,笑意盈盈看着我:“你说……本宫方才做得对不对?”
这话问得,显然是在向我挑衅,顺便给我挖坑。我要说对,不就是否了季桓的话么,我要说不对,又得罪这位陛下心尖儿上的贵妃娘娘,真是左右为难。
我趁机偷瞄了眼季桓的脸色,他一如既往面无表情,没有丝毫不耐的迹象,我猜……他方才或许是故作正经,实际上口是心非?
越想越有可能,几番斟酌后,我终于开口:“娘娘与陛下伉俪情深,缠绵恩爱,亲密一些也是应当的,至于礼数……夫妻之间,何需如此多礼。”
话音一落,我自己都愣了,最后一